江文林和初代芙刚离婚那年,江望只跟晏怀瑾上下学。每次一定要晏怀瑾把他送到幼儿园门口,才算完。直到某一次,他幼儿园的同学在某一次午饭间,挤到他身边,期待地问他每天来接送他的是不是他的姐姐,说姐姐好漂亮。连小学还没上的小孩眼里还没有性别,只单纯地把漂亮的、长头发的都归为姐姐。在他们的年纪,最贵重的不过嘴里一口吃食,对方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一瓶牛奶递给江望,想送给姐姐,他说。江望没说话,他嘴里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那是他第一次在还不了解的年纪,亲身感受什么叫食之无味。他盯着那瓶包装精美的牛奶,不加思考,拿起来摔在了地上。玻璃破裂的声音尖锐刺耳,引得坐在他身边的小男孩刚还期待的神情一变,转为了哭号。后面再怎么处理的,江望记不太清了,只有那时玻璃的声音、男孩的哭声和他暗自的窃喜像是刀凿斧刻一般,印在江望脑海里。他是后来年岁慢慢大了,才品出自己在晏怀瑾身上独一份的占有欲,虽然他开始有意识地克制,防止自己做出不理智的举动,却还是难免在晏怀瑾不在身边的时候,心里怒意更胜。江望埋在晏怀瑾颈间小声叹口气。“哥哥,哥哥。”他小声叫两句。“怎么了?”晏怀瑾已经扯着他往有人的地方走去,闻言脚步慢了些。江望想起自己几次顿生的欲望,不自觉牙齿麻痒,想一口咬上自己所埋的肩膀,细细舔磨。他喉结上下一动,声音稍微清亮了些,说:“我爸又给我钱了,明天趁着没开工,带你去买哈苏。”晏怀瑾拍拍江望的后背,“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你几个月前不是才在我生日的时候送了一台吗?”“那不一样,生日是生日,过年是过年。”江望继续说道。晏怀瑾笑笑没再讲话。两人都不缺钱,若说一架哈苏,晏怀瑾自己也能买,只是有时候综合考虑下来,不是买的时候。江望既然想带他买,他自然不会拒绝。总归,在别的地方还能还回来。两人终于磨磨蹭蹭走到白术身边的时候,摄影棚基本已经换了一拨人了。“走吗?你们终于回来了。”白术迎上两人。“走。”晏怀瑾略一点头,想带着身边的江望一起离开。刚走没几步。“yan?”晏怀瑾略有些惊讶转头。江望也跟着站直身,贴在晏怀瑾背后站着。是一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江望见过他,在白术截给他的那张合照里,这个男人就站在晏怀瑾身边。192、9头身的男模往几人面前一站,江望不得不微仰头看向对方。对方的脸是典型北欧白种人的脸型,看上去深邃又帅气。“这就是江望,那是白术,小望的经纪人。”男人碧绿的眸子看过来,略一点头算作回应。“这是bernie,模特,我大学舍友。”大学舍友一连拉响两声警报,江望对上面前男人的眸子,翠绿色的眸子不像他们几天前才去的密林,更像是碧水青海的颜色,又透又亮,让人很容易在看到的第一眼顿生好感。江望则不,bernie这个名字他没少听,经常出现在晏怀瑾大学时的跨洋通讯里。没想到在晏怀瑾毕业后还会再看到。“你好。”他伸出手,面上表情礼貌,黑色的眸子里却看不出一丝喜悦。除了江望,白术的表情看起来也相当耐人寻味。直面两人视线的bernie略一挑眉,原本平静的眸子泛起波澜。他操着一口流畅但语调别扭的中文开口:“你好,你就是yan那个弟弟?”两人掌心相碰,紧接着默契地同时加大手劲,青筋浮现在两人的手背和小臂。“嗯,是我。”江望为微微一笑,对面前这个男人没有一点好印象。手劲再次猛地加大,却在晏怀瑾疑惑地看过来时两人同步放手。“哥哥。”江望喊了一声又往晏怀瑾身前走两步,挡在了江望和晏怀瑾之间,即便身高不占优势,气势却完全不输bernie。bernie又转头和白术打了招呼,白术精神恍惚地应下。“yan,你手好些了吗?我上次送你的药是不是有效非常。”“是非常有效。”晏怀瑾也不知是在承认还是在纠正对方,“手早就好了。”bernie满意地眯起眼,碧绿色的瞳孔加深一瞬。江望攥拳站在两人之间,原来上次的药是他送的,那个半夜在他和他哥视频时敲开房门的人就是他!江望看着bernie一副春光得意的模样,心里泛起烦躁。总觉得这个bernie不怀好意,以前晏怀瑾上学时他也从对方口里听到过这个名字,那时他就对这人隐隐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