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公子的信章在此,难不曾还有错?”流觞指着信纸上左下角的印章生气地说道,难不曾如今一个奴仆都可以欺负到主子头上了?
那个仆人打了个哈欠,瞥了一眼信章,漫不经心地敷衍道:“如今造假的这么多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子,这年头巴结卫府的可不在少数!”
“你!”流觞恼怒地指着他喝道。
“怎地,这是卫府,你这匹夫也敢撒野?”那仆人隔着开了一条缝的门并不惧怕,“就你们这态度一辈子也甭想进卫府,除非……”那仆人后面半句没说完,但是是个人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流觞好不生气,从来还没有人骂过他匹夫,而且这人还妄图索要钱财,反正流觞是不想给。
“玉蘅。”萧晗给玉蘅支了个眼色。
玉蘅会意,从腰封里摸出了一片金叶子,满脸堆笑地塞给了那仆人。收下金叶子,那仆人才稍显满意,便说道:“进来吧!”
“劳烦领路,待见到卫公子我家主子另有重谢!”玉蘅一句话又令仆人欢天喜地,连忙点头哈腰地为萧晗他们领了路。
流觞心有不甘,却因玉蘅扯住了他的袖子而没有发作。玉蘅是主子的解语花,主子所想玉蘅没有不知道的,是以这也是主子的主意。
然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低头过后还可以抬头甚至是昂首!
“萧郎!”旁边传来一个女子惊呼。
萧晗转眼,只见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子,梳着灵气的双丫髻,看着好面熟。
“萧郎,我是清央,是公子的婢女!”清央一席话让萧晗想起原来她便是卫玹最信得过的仆人。
“清央姐姐。”清央年岁也不大应该与流觞差不多,那领路的仆人大约二十来岁比清央大了许多,他唤清央姐姐也不过是对高等婢子的尊称。
“萧郎是去公子处吧。”清央没有理会领路的仆人,而是微笑地看着萧晗。自萧晗救了卫玹一命,她便对萧晗有了很大的好感。
“原来是清央”,萧晗说,“我有事寻子毓帮忙。”
“原来如此,萧郎我领你去吧!”回头她变了脸色庄重而老成,自有一股上级对下级的威严,道,“你下去吧!”
“是!”
“等等”,萧晗双手环在胸前看着急欲遁去的仆人,慢悠悠地对清央说道,“清央,你可要赔我一片金叶子!”
清央惊讶之余问道:“金叶子?清央月俸不过几斛米,萧郎说我欠你金叶子,您不是要了清央的命吗?”
那仆人却是听得冷汗涔涔,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要是知道这郎君与玹公子这般交好他也不会大着胆干这事儿,这回真是猪油蒙了心,钱财遮了眼。
“清央,你的仆人拿了我一片金叶子,你说我该不该找你还?”萧晗饶有趣味地看了看冷汗直冒的仆人。
“这人拿了萧郎一片金叶子?”毕竟从小是在高门大户中长成的,清央不像玉蘅,对于这些下人多少也是知道的,于是当下便起了疑心。
清央怒目而视,自有一股威严,威吓那仆人言语都不清了:“清——清央姐姐,奴——奴知错了,是奴贪财,这位郎君要——要见玹公子,奴——奴一时财迷心窍,要——要这位郎君拿钱才肯带路。”
仆人一股脑地抖了出来。在卫府这样的世家大族之中如有这等行径者决不轻饶,因为这样的百年望族最看中的便是名气骨风气度,而这仆人所行之事则与世家大族所坚持的大相径庭,这完全折了世家大族的面子。
“你是猪油蒙了心了?”清央一阵怒喝,气势摆了出来,“没眼见儿的东西,萧郎也是你敲诈得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岂容得你这种刁仆撒野?今儿个你胆敢敲诈萧郎,明儿便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不把玹公子放在眼里!卫府乃百年大族,大族有大族的风度,若来日卫氏在外头丢了人也全是你这等仆人不知所谓。有你等刁仆纯属折辱了卫家百年门风!”清央就像只布谷鸟,一说起来便是什么也阻不了。
清央一张利嘴好比刀枪,让流觞看得目瞪口呆,不曾想这小妮子竟是这样好的口才,竟有这样一张利嘴,就像管家娘子一般。
“怪不得长得肥头肥脑的,原先怕也是干了不少这样的勾当吧?瞧瞧这一身儿行当,不知道还以为是府里哪位贵人呢?”
“还不快自己去领罚,在这里扎眼很好是吧?”清央骂道。
“是,是!”仆人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告退下去。
“慢着,金叶子交出来!”清央怒喝。
“是,是!”仆人哪敢不从,忙把金叶子交出来后抽身离去。
“萧郎,给!”清央立马换了一张脸。这清央也是个可人儿,若为商贾事定是一叱咤风云的人物。
“你方才不是说你月俸只几斛米吗,罢了,这片金叶子送与你买些胭脂水粉罢!”萧晗并未接过金叶子来,这清央着实难得,一片金叶子又算什么。
然而,这对清央来说却是无比的喜事,她虽是上等奴仆,可金叶子也是不曾有的,如今萧晗大手笔她自然是无比高兴。
“谢萧郎,萧郎果然是财大气粗、腰缠万贯”,忽然意识到自己仿佛用错了词,清央连忙捂嘴不好意思地笑着改口道,“清央错了,错了,萧郎应该是面慈心善,面慈心善!”
她这副模样倒是狗腿得紧,可爱得紧,完全不复方才那份威严。
她萧晗的东西哪是这么轻易可以得到的,这仆人就是一个教训。有些东西除非萧晗亲自送出否则凭他如何位高权重也会如这奴仆一般,赔了夫人又折兵。
清央领着路,萧晗三人便一同去寻卫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