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荷花绽放的时候会有学生过来看看,乘乘凉,但是现在十月份,已经过了花期,怡然是荷花败落的枯季,所以这里一般是不会有人走那么远过来的。
以濛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才让他和自己来了这儿。
荒凉的校园偏僻角落,一处荷塘,周围有稀少的芦苇丛,祁邵珩被自己的妻子牵着手举目四望,是个安静,安然的地方。
本想带着阿濛去吃中饭,这下好,走了这么远,怕是回去也要有一会儿功夫了。不过,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走得远,反之,他则希望妻子握着他的手走得越远越好,两个人独处的时光难得如此安静,亲昵。往常晚饭后散步,都是他主动挽着他妻子,
现如今,没有什么比阿濛主动拉着他的手散步更好的了。
在小径上被以濛带着左转右转,终于到了终端的荷塘处,十月季节,这处没有莲花幽绽,仅有层层叠叠的荷叶,昨日下了雨,青碧的荷叶上露珠都是晶莹剔透的。
虽说这处是荷塘,可因为附近没有竣工,学校疏于管理,久而久之水中的荷倒是渐渐稀疏了。
拨开了杂乱的芦苇,以濛指着那处被雨水冲刷地干净到发亮的青石板,对祁邵珩说,“坐下歇歇。”
这句话说了,她又觉得怡然不对了,祁邵珩是什么人,她拉他到这里坐在青石上还是有*份,见他站着没动,以濛觉得这人还是站着合适,但是她想坐下了。
可,她一坐下,身边的人也一起坐下了。
她以为他不愿,其实不然,祁先生他是在等他的妻子呢,她坐哪儿,他就坐哪儿,在外面还坐得太生疏的话,他自然觉得不好。
见祁邵珩坐在她身边,以濛起身,“我到那边去。”
人未站起身,就被人揽了腰际,一个反手抱,她非但没有离开这儿,反而正正得坐在了他的腿上。
这尴尬的姿势,若在宜庄他要如此抱着,便也顺了他的意了,可今日不同往日,这是在外面,也可以说是在诚霖大,就算地处偏僻,但是还是因为是在学校,总怕有人发现,让以濛心悸不少。
他抱她,勉强接受吧,但是祁邵珩抱她的姿势从来让人窘迫的很。
他抱她的常态,单手抱,像是父抱女;现如今改了,让她坐与他的双腿上,更像更像。
这极致的亲昵,她有些吃不消!
感觉得到她的挣扎,祁邵珩搂着她说,“荷塘有水,水生寒气,你这么坐着身体吃不消,到我腿上坐刚好。”
以濛不赞同,“这里正午时分,水都被晒热了,一点都不冷的。”
依旧抱着她,他却问了一个别的问题,“经常到这儿来。”
看她拉着他走,那样熟悉此处的路径,在没有看到青石板的时候,她就说了,“等会儿,坐下歇。”如果不是一早知道有可以坐下歇着的地方,以阿濛的不说没把握话的性子一定不会这么说。
“觉得这处很安静,有时会来坐坐。很轻松。”
诚霖大新校区建在这儿,并没有完全竣工,还在继续施工中,不用想也知道这地方都是校方刚买下的。
以濛说,“如若诚霖大不建在这儿,这四周一定会更美,你看那荒凉处的院落,这里曾经一定有不菲的乡野风光。”
这处荷塘一看就是纯乡野的,地处偏僻但是池水澄明如镜,倒映着这秋日的天高云淡,清凉的涟漪似乎能洗掉人尘世的满心浮尘。
“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他说。
以濛叹,“只是可惜。”
“可惜什么?”
“看这样子很快就会消失泯灭了,校方买了土地,是不可能留这么大一处来做景观观赏的,建成校舍扩大招生量,对他们来说更合算。涉及商业,商道,说到底还是遵循的一贯是‘利益至上’。自然风光再美,也抗拒不了以日剧增的工业化,商业化。”
听到以濛这么说,祁邵珩倒是怔了怔,“看来阿濛对商业化很有不满,倒是不喜欢你先生的职业了。”
听他一说,以濛骤然一惊,商业,商道,她跟他说这些,似是批判,怎么忘了抱着她的人可是站在此行业顶端的人,可不是顺道也将祁先生批判了进去,带进去就带进去吧,她倒也不觉得自己说这些有什么不对,他要是愿往心里去,她也没办法。
这么多思绪在内心一想,以濛恍然一怔,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心思如此幼稚,本就是就事论事说道理的,她却怡然不自觉间就和祁邵珩别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