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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去。让外婆泡一杯营养粉我也尝尝。”阮珠美最听不得女儿这些不着调的胡言乱语，她使劲拍了一下阮苏苏的屁股骂道：“这是老年人喝的，你喝什么，等你老了有你喝的时候。”阮苏苏赶紧站起来提着东西，笑嘻嘻地往外跑。方春香上次离家时把窗户都关好了，因此家里灰尘没有很多，她就没让外孙帮忙。方归廷却闲不住，拿着扫把去院子里扫落叶，他身上还有伤，做起事情来比平时费劲，半个院子还没扫完就流一身汗，他脱掉外套坐在石凳上休息。方春香见他只穿了件卫衣在外面吹风，赶紧出来把外套重新披在他肩头，“伤口还没愈合，不要再感冒了。”方归廷随手抹了抹下巴上的汗珠，点点头没说话。方春香见状也在他身边坐下，轻声问他：“有心事？”“外婆，我……”方归廷的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垂着，头也半低着看地面，眼神没有焦距，话说到一半就没接着往下。方春香帮他拢了拢快掉下肩膀的外套，突然问道：“都过去了，为什么不让苏苏说？”方归廷猛地抬起头，他和方春香一起生活了三十多年，两人十分有默契，立刻听出老太太的话外之音。危险都过去了，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为什么中午还不让阮苏苏说出阮筱音的身世。但方归廷从未跟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在他的认知里，方春香应该以为阮筱音只是阮苏苏和别人生的孩子，她怎么会知道真相呢？“外婆，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方春香清楚这件事也是个意外，她微微笑了一下，解释道：“前段时间有一次，你回来时手里拿着个文件夹，失魂落魄的。后来我打扫你房间的时候好奇看了一眼。”方归廷回忆起来，那个文件夹里放着的是他和阮筱音的dna鉴定报告，他对孩子的身世产生怀疑之后，捡了一根她的头发送去机构做鉴定。“是我对不起苏苏。”方归廷用包着纱布的手捂住眼睛，“我就是个混蛋。”方春香是最能切身体会方归廷难处的人，她知道如果当初两人没有被迫急着出国的话，得知阮苏苏意外怀孕后方归廷一定对她负责，会好好照顾怀孕的阮苏苏，也会做一个合格的丈夫和父亲。但命运捉弄人。方春香也叹了口气，重新问起中午的事：“不想告诉珠美和大志，怕他们会怪你？”方归廷摇了摇头，“别让他们知道了，知道太多也是个负担，现在这样挺好的。”方春香没问为什么，她知道方归廷还有话没说完。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继续说：“外婆，我要和苏苏离婚，一开始我就不该和她在一起。如果不是我，她们也不会有危险。同样的事不能再次发生了，苏苏和音音应该有一个安稳的生活。”但安稳的生活里注定没有我。方归廷在心里默默补充。这次方春香也没接话，她用浑浊的眼睛望着院墙外露出的枝头，只有一片枯黄的树叶在上面摇摇欲坠。“外婆，我妈给你买了强身健体的保健品，快泡一杯尝尝！”阮苏苏像只活泼的野猫蹿进院子里，跟摆地摊似的把两罐营养粉拿出来摆在地上，指着它们问：“外婆你想喝哪个味道，我觉得原味肯定一般，要不我们先试试巴旦木味这罐吧？”“是你好奇嘴馋吧。”方春香很快被阮苏苏欢乐的声音感染，她抛开难过情绪，抱起两罐营养粉往屋里走：“那就喝巴旦木，我先去烧热水。”阮苏苏没跟着进去，她蹲在方归廷身前，抓着他受伤的那只手看了看，“还好没出血，你别干活哦，你是病人。”方归廷用拇指蹭了蹭她的脸，说了自她进门后的62别逃避阮秋鸣大概在忙别的事情，没有立刻回复消息。落叶也总有扫完的时候，阮苏苏拖拖拉拉半天，在院子的水泥地即将达到一尘不染的程度时终于放下扫把，乖乖坐在方归廷身边。“我…我也有个事情要跟你商量，我先说。”方归廷还是靠着椅子没有动作，看着她点点头，“你说。”阮苏苏掏出口袋里的银行卡给方归廷看，“这是我妈刚才给我的钱，应该有一千多万吧，你先把新房的贷款一次性还了，剩下的也交给你保管，我不太会理财，你可以做点投资什么的。”方归廷没有接，垂着眼皮若有所思地看着阮苏苏手上的这张卡。“归廷哥？”阮苏苏用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听见我说的话了没？”方归廷终于有了反应，他接过银行卡又重新塞进阮苏苏的口袋里，平静地说：“你自己收着吧，房贷我会还，这钱给我不合适。”“没什么不合适啊，我们都是一家人。”“苏苏，我们……”方归廷顿了几秒钟，还是没能说出那两个字，他换了个说法：“你收到民政局的短信了吗？”阮苏苏立刻摇头，“没，哈哈，没，什么民政局的短信，我不知道。”其实她明白方归廷的意思，那是她前段时间冲动后的激情预约，但这几天发生这么多事，她早就改变主意了。在很多事关生死的境地里，方归廷那点小小的欺瞒和哄骗根本不值一提，她完全能理解。方归廷没有让她逃避，他直接用手机翻出那条信息，递到阮苏苏面前。阮苏苏干笑一声，连忙点了删除，“我那是…那不作数的，现在我不想离婚了。”“但我们应该离婚了。”方归没有说他想，他希望，他愿意，他说的是应该，“苏苏，跟我在一起不安全，你能接受再次被绑架吗？还好这次他们没有伤害你，那下次碰上更坏的人呢？”阮苏苏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她想说她不怕，她以后会好好保护自己的，但方归廷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他俯下身，拉住阮苏苏的手温柔地说着残酷的话：“你是个成年人了，就算你可以忍受，那音音呢？她还那么小，应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我不想让她有和我同样的遭遇。苏苏，你会理解我的，对吗？”阮苏苏之前没想这么多，突然被方归廷这么一提，她也愣住了。一时间没有想出反驳的话，只能望着方归廷装满痛苦的眼睛，她的心一点点动摇。“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它永远不会堵车……”正沉浸在复杂的心绪中，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吓了阮苏苏一跳，她慌慌张张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方归廷眼疾手快接住了。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阮苏苏接起：“喂，你好，哪位？”“苏苏啊，我是陈艳。现在方便通话吗？”陈艳是全安保险人力资源部的hr，阮苏苏马上回答：“陈老师你好，我方便的，有什么事请说。”“之前孙总通知过你这个月回来上班的是吧，你看明天或者后天回来复职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