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安云寺的路上,朱亦辙把拳头握得“咔咔”响,怒发几乎要冲冠而起。
说出这番话之人,对他们皇室的恶意简直如若有形!
更让他气愤的是,如果太子也是被这样一句话挑拨,进而对他下杀手,他很想挖开他脑子看看,是不是里面装的全是豆腐!
有人这样侮辱自己的祖先,自己的父皇,他不把人给揪出来,竟然信以为真,还真的害怕他是自己兄弟,怕他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不择手段地追杀他?
这样的人不配当储君!
流云紧追在他身旁,喊道,“主子,您能不能慢点,别那么激动,人家胡说八道,您用不着在意。”
朱亦辙怎么能不在意?
若是在他向皇兄提起亲事之前,他收到这样的消息,还能比较平静地去处理。
可是皇兄对他亲事的态度,分明和皇侄的没差,坚决要求他娶个高门贵女。
有哪个皇帝会嫌弃自己龙椅坐得太稳,丝毫不害怕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造反,反而希望他权势越来越大?
朱亦辙心底有一道裂缝裂了开来,他害怕回顾过去,从小皇兄对他的照顾,对他的支持,对他的严格要求,恐怕就是太子也未必比得上。
也难怪太子会轻易相信了这样的谣言,毕竟搁谁谁能相信自己父皇对皇弟比对亲儿子还好?
指不定人家就是在养儿子呢,把他这个太子当靶子立起来,暗地里培养一个。
这样的想法明明就很荒谬,身为帝王,怎么会干出那样的事还恨不得昭告天下,还让他活下来?
这点怀疑远远比不上他的愤怒,只是撬开一道裂缝,让他心生恐惧。
到了安云寺,他下了马,走进寺里。
寺庙不大,只有几进院堂,种了许多高大的银杏树,如今没到秋天,树叶苍翠欲滴。
僧人们扫地的扫地,上香的上香,念经的念经,仿佛不曾察觉到寺庙被围了起来,一如往常行事,也没人在意走进寺里的他,仿佛他是一个普通的香客。
直到他走到法堂,一位面容平静、身形瘦削的中年僧人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他,说了句,“你和你母妃长得很像。”
眼里露出几分怀念的神情。
“您是谁?”朱亦辙问道,他不记得自己曾见过这样一个人,看他周身气度,估计以前也不会是普通人。
“我和今上,还有你母妃,曾经义结金兰,说起来你可能不知道,你母妃虽然出自八大世家的崔家,却一点都不像养在深闺的小娘子,她十来岁的时候,因为仰慕天涯侠客,学了点招式,便偷溜出家门,学人家行走天涯。”
“只是很不幸的,半路就被人迷昏捉了,当时那群匪徒也胆大,落入陷阱的还有今上和我。”
“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逃离,然后报官,剿灭了那群匪徒。三个人谁也没说真正的身份,结伴周游了大半个九州,然后回到各自轨道,彼此音讯全无。”
“直到我来到京城,高中状元,才发现今上原来是太子,而偶遇到的你母妃是崔家的小娘子。”
“当时我和今上感情很好,我们都暗恋你母妃,可是又碍于兄弟感情,谁也没好意思去向你母妃提亲,没想到,当年后宫扩充,崔家把你母妃的名字报了上去,她一下子被选为宫妃,我和今上终于不用争了,可是也都后悔不已。”
“你母妃来找我们,说她不想进宫,皇上那时候已经垂垂老矣,可是她还那么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