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快忘记三三娘的模样了,但是还记得那是一个很清秀的女人。快速的给三三换了尿布,手里已经攒了两块没洗的尿布了。十月看了看天,不知道自己迷糊了全年无休更新腾讯群好,奇留六捂灵八爸二捂多久,看着正在忙碌的茶摊大娘,她忍住没有去打扰。想着还是去城里之后,找一个客栈住一晚,再看看情况。不行就在这个租个小院子。一两银子对于大山里的人家来说,可以生活三四个月,在这个县城,怎么也能度过个把月吧。大娘见十月醒了,向着她点点头,又去忙碌了。十月给三三喂了一口米汤,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抱起三三,向城门走去。这会儿太阳已经偏西了一些,应该也就下午两点多的样子,出城的人多了起来,进城的人少了。十月站在稀稀拉拉的队伍里面,快到城门口,看见城门两侧贴着两张白纸,上面画着简单的人物头像,头像下面是几行字,十月想,影视剧里的通缉令看来也比较符合历史,这城通缉令上的人,像是漫画版的古风人物。她没有细看上面的文字,就轮到她了。在城门口检查的是两个捕快,可能是因为通缉令的关系,这两个人主要看大家的长相,十月一个抱着孩子的小姑娘,他们没怎么在意,简单问了句家住哪里,父母是谁。十月报了孙婶子和孙大叔的名字,那人在册子上找了一下,就让她进去了。城墙很厚,十月走在十几米长的城门洞里,看着阳光下宽敞的街道,铺的整齐的青石路面,林立的各色铺子,来来往往的人群。十月这一刻才深刻的感受到自己是生活在了一个古代。这是真正的古代,和她前世去的那些古镇,影视基地完全不同。在这里实实在在的感觉到人们在生活。相邻两家店门口的伙计凑在一处聊着什么,行走在这里的人衣着更得体,有人推着车子,车子上装着木架子,铁锅等物,这应该是谁的新家在置办家居。还有妇人走在一处,各自挎着篮子,伴随着她们说笑的声音,篮子里传来唧唧咋咋的小鸡小鸭的叫声。也有衣着光鲜的富家子弟招摇的走在街上,后面跟着拎东西的小厮,城墙根处蹲着满身脏污衣着破旧的乞丐,他们在太阳下晒着太阳,脸上竟也带着微笑。十月忽然就笑了,乞丐尚且能够微笑活着,她做什么一脸愁苦的担忧着未来呢。许是发现十月的目光,原本歪在墙根下闭目养神的老乞丐,忽然伸手向十月打招呼。“小姑娘,第一次进城啊?”十月反应过来是在叫她,笑着点点头。“是的大叔。”老乞丐没想到十月回应他,当即一愣,哈哈大笑起来。边上其他的乞丐也跟着笑出了声,十月有些囧,但也忍不住跟着大家笑了起来。没在城门口停留,十月顺着中央街道一路向前,左看看右看看,小食肆大酒楼,成衣铺子首饰铺子杂货铺子,客栈,药堂……各色铺子之间有狭窄的巷子向内延伸,听声音,这些铺子后面应是另一重繁华喧闹。十月看到“济世药堂”四个大字,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已经是午后,药堂只有一个掌柜的坐在柜台后面手拄着下巴打瞌睡。听见声音,上前问十月要抓什么药?十月说小弟弟刚出生五天,想请大夫给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毛病。掌柜的站起来,说“跟我来吧。”见十月有些发愣,掌柜的有些不高兴。“我就是大夫。你随我来吧。”十月摸摸鼻子,抱着三三跟着进了掌柜的进了门帘后的一个小屋子。屋子里一张宽榻,掌柜的指了指榻,“把孩子放在那吧。”十月将三三放在榻上,打开小薄被,见三三头上有汗,张着嘴,不知道是要吃的还是要哭。掌柜的净了手过来,看着榻上小小的婴儿。“早产?”十月摇摇头,“我在进城的路上捡的。”掌柜认真看了十月一眼,没说话,低头看床上的三三。掰开他的嘴巴,摸摸他的肚子,看看脐带,然后是小手小脚,又把他反翻过来看他的屁股,拍了两下,三三哼唧了两声。问十月这孩子都吃了是什么,大小便情况。十月根据情况答了。最后掌柜的看着十月说,“没啥大毛病,有点先天不足,好好养着能活。这天热,别给孩子包那么严,小孩子怕热不怕冷。多晒晒太阳也好的。”十月连忙点头道谢。“还是想法子给孩子喂点奶。”十月再次点头,她也知道要给孩子喂奶,关键是上哪找奶给他呀。“没有人奶,给点羊奶、牛奶,再不济猫狗奶也行。”十月差点惊掉了下吧,猫奶?“大夫,您认识刚生了孩子的妇人吗,我想问问能不能让弟弟隔三差五吃一顿,我爹可以给钱的。”掌柜的想了想,摇摇头。他还真不知道哪家妇人生了孩子。十月从药堂出来,心里安定了不少,眼见天要黑了,她想还是先去客栈住一晚,但是又有些忐忑,怕遇到尼姑庵那样的事。正走神想事情,忽然药堂边上的小巷子里窜出一个人影直奔药堂门口。眼见躲闪不及,那人直接撞在十月身上,十月倒退两步将将站住,那人连句话都没有直奔药堂里。“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大哥吧!”然后就是跪地磕头的声音。是个小孩子,十月想起刚才那孩子撞到他的时候,身高也才到她腰腹处,黑不溜秋的根本没看清脸。她没忍住转头去看,一个小男孩子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瘦小的身子跪在门边,一边哭一边说。“我大哥要死了,大夫救救他吧。”掌柜的一脸无奈。“早晨给他上了夹板,喝了药。我不是我不帮你,你大哥得罪了陈家,我们哪个敢帮他。这才一个上午,这街上谁不知道你大哥他……”掌柜的故意小声说,“打谁主意不好,还敢打陈家的主意。你快别在这哭了,我能帮会帮的。”小男孩正是阿平,本来二哥背着大哥回了客栈,店家帮着叫了大夫。给大哥上了夹板,喝了药,大哥就睡了。可是才到中午,他们就被店家赶出来了。退了他们三十文,说是他们店里不敢收留他们了,让他们自己找地方。还是在门口晃悠的一个小乞丐看到他在哭,问他咋了,听说他们没地方住了,带着他们七拐八拐的,走到一个巷子里,巷子尽头有个小窝棚。据说前天晚上,住在这里的老乞丐死了,他们给葬了,这地方就空下来,让他们赶快占上。他们很害怕,但是没地方住,二哥说就住在这里。小豆子说牛大夫的药堂就在巷子的另一头,很快就到了。说这地方适合养病,也方便找大夫。大哥刚睡下,二哥拎着包袱走了,说是去弄吃的,姐姐也走了,说是去讨点热水。他一个人守着大哥,越想越害怕,忽然发现大哥好像都不喘气儿了,他学着大人的样子摸了摸大哥的头,冰凉,他害怕极了。跑出来找早晨给大哥包扎的大夫。阿双腿跪着往前蹭了蹭,拽着牛掌柜的衣角,一边哭一边说,“我大哥是冤枉的,大夫,救救他吧,求求你了。”说着又去磕头。牛掌柜的没办法,在身后一排排的药匣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制的药丸子给了男孩,“拿去吧,剩下的就看他的命够不够大了。”从城外到城里,这一路走来,青山县给人的感觉都是温柔的,平和的,即使在城门看到乞丐都是笑着的。可是这个跪在药堂门口求救的瘦弱的男孩子,一下子把十月拖回到现实里。她看着男孩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拐到巷子里,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