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手毁了她那份纯真美好,如今却后悔了。
铁盒被他扣在了胸口处,他低低笑了一声,按着书案站直了身子,缓步朝屋门走去。
刚走近书房门,外头刻意压低的对话声透过门缝冲进他耳中。
“……明朝说你知晓得多,那你便给我猜猜看,我定要将那女人寻出来好好瞧瞧。”
“我上回便说了,师……她未告诉我要去哪儿,只是她走得自信,又说师父决计寻不到她,应当是去了什么师父找寻不到的地方,我只能猜到这处了。”
他找寻不到的地方?
脚步忽地蹲在了房门处,眉头缓缓拧起。
这种地方,他还真未想到,左右不过时间问题罢了。
如今年关将近,他也不便肆意离开京城。
房门在他眼前开了。
抽高了个子,如今将要赶上他的常安,就这么呆愣愣站在他眼前,嗫嚅着试探般唤了一声,“师父……”
“常安。”
慕明韶勾起了唇角,将手中捏紧的小铁盒缓缓塞进袖袋中,嗓音低沉地回他。
“你与你师娘关系很好,不妨猜猜看,她能去什么我遍寻不得的地方?”
常安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一时间哽住话语,双唇一张一合,愣是发不出半个字。
自打谢依依离开后,慕明韶多少也对他施了些惩罚。
就如,让他继续安生学着医术,余下时间还得去干下人跑腿的活。
他自然不敢多加猜测,不怕自己猜不中,就怕自己猜中了。
只能慌慌张张将手中一个长长的木盒递到了慕明韶身前,故意撇开了话题,“师父,你让我去先前再江南小屋取的东西拿回来了。”
慕明韶接了过来,打开木盒盖将盒中塞着的一幅画取了出来,双手缓缓铺开。
画上是一池清溪,与湖边小亭垂杨。
他们在江南的那会儿正值初夏,谢依依望向他得眼眸仍带着满溢的钦慕。
她邀他作画,他不以为意地拒了。
她自然万分失落,却也未多说什么,后来他才知晓。她是觉得自己不配,不敢多做纠缠。
于是自个儿一人坐在池中小亭,对着平静湖面,一笔一笔,将自己的模样绘了下来。
画作的比例怪异。
她应当是还想将他的身形添上去的。
可她那会儿却始终不得这个机会。
他之后也将这副画作忘得一干二净。
如今想来,他心中丝丝缕缕地涌上来后悔之意
——他一度以为这世间不曾有什么事能让他后悔。
“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