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林清漓和姜姨娘有几分相像的脸,和如出一辙的可怜模样,安阳侯不禁想起一向进退有度的姜姨娘做出的那等恶事,忍不住用带着些审视的目光打量跪在桌前地上的林清漓。
林清漓自小就表现出易于常人的成熟和聪慧,自打姜姨娘接手府里的中馈之后,府里人尽皆知,林清漓没少帮衬。以前安阳侯没少为这事觉得骄傲,总觉得自己基因好,生的孩子个个能干。
姜姨娘出了那等事被责罚之时,林清漓表现得大义灭亲,并没有不知分寸地替姜姨娘求情,这样懂事,让安阳侯在心中对她更为心疼。
可今日,这事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她却拿这事做伐子,出言讥讽林溪。安阳侯不由得心中不多想。
想着老夫人先前和他说的话,知道林清漓是个主意正的,安阳侯突然觉得有些心累,终是出声:“起来吧,回去歇着吧。”
林清漓一愣。大张旗鼓地把她叫过来,就这么两句话就完了?不训斥,也不安慰,就这么让她走了?这究竟是何意?
林清漓心中满是不解,抬头看向安阳侯,就见他已经靠坐在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林清漓攥了攥手里的帕子,爬了起来:“那清漓就不打扰爹爹了,清漓告退。”
就在林清漓走到门口的时候,安阳侯终是出声:“清漓,日后你是太子妃,等太子……,你的前途不可限量,日后行事先多想想,毕竟太子身后还有皇后,若是你再如今日这般说话毫无顾忌……”怕是要有损在皇后和太子心中的端庄形象。
林清漓想到每次见到她,都用严厉挑剔的目光打量她的皇后,心中凛然一惊。
是了,她今日自作主张只图口舌之快,惹得林溪出手打了她,没有占到便宜反倒落了下风,好像还坏了太子的谋划。若是皇后娘娘知道她坏了太子的事,怕是对她更加没有好眼色。
思及此处,林清漓转身对着安阳侯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多谢爹爹教诲,清漓记住了。”
安阳侯不知林清漓的心思,只当她听了进去,语气缓和了些,又道:“过几日我有事出京,会路过庄子,你若是有东西给你姨娘带,这两日收拾出来吧。”
林清漓眼中一惊,随即低下头:“是,多谢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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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和苏钰渊回了逍遥王府,先是把苏钰渊这个“病秧子”送回屋,林溪就张罗着去厨房:“哥哥,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啊,你等着。”
“今日做什么粥?”苏钰渊坐在椅子上,闲闲地问道。
“……”林溪一噎,老脸一囧,走过去伸手就在苏钰渊手背上掐了两把,跺着脚凶巴巴地道:“这事儿就过不去了是吧?”
苏钰渊闷笑一声:“我不过是问了句吃什么粥罢了,缘何这般生气?”
“再说吃粥我不做了。”林溪哼了一声,往椅子上一坐,架着胳膊生气。谁还没点儿难堪的过往,能不能不要总提!
苏钰渊起身,走到林溪面前,伸手揉了揉林溪脑袋,笑着道:“好了,这么点小事犯得着生气,嗯?我以后再也不吃粥了,可成?”
林溪把他的手拍开,站起身一扭一扭走了。
到了厨房,林溪巡视了一圈想看看有什么食材。
之前林溪来发过喜糖和赏银,和蔼又可亲,厨房的管事和厨子们也不躲,都好奇地围成一圈看热闹。
闻信赶来的丫鬟石竹忙上前:“王妃,您要做什么,奴婢来。”
其他的丫鬟婆子还好,她还可以找出各种事给她们去做,让她们忙起来。可她这个贴身大丫鬟,本该伺候在林溪左右,可却总是被主子抛下,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总是忍不住心慌。这不一听见林溪回府来了厨房,就跑了过来。
林溪摆摆手:“王爷他非要吃我亲手做的,你在一旁看着就好。”
林溪看了一圈,最后决定做一碗手工面。主要是别的她也不太会,怕做不好。但和面揉面的力气她还是有的。
一听林溪要做面,厨房忙活起来,舀水的舀水,倒面的倒面,没一会儿一定比例的面和温水就都摆在了林溪面前的案板上。
林溪洗了手,让石竹给她挽了袖子,把面和水倒在一起,拿筷子搅匀,就开始上手揉面。
林溪力气比一般姑娘家要大些,又是只做一个人的分量,面不多,揉起来很轻松,不过片刻就揉好了。
厨房众人见林溪揉得有模有样,一个劲儿地夸赞:“王妃真能干!”“王妃这面揉得可真好!”“我就没见过这么会和面的人,这面和的,不硬不软……”
听着这一声声夸大的恭维,林溪两手只手上沾着白面,林溪直想笑,可时刻记得自己凄苦的人设,只是低着头不停地捶着面。
好半晌,林溪总算把那一块面给揉好了,把面摊在案板上,拿盆扣着先饧着。
林溪洗干净手,拿起一旁锋利的菜刀利落地耍了两个刀花,唰地砍在菜板上:“拿新鲜的牛肉来,我来做肉酱。”
苏钰渊坐在外间椅子上举着一本书看着,面无表情,可视线时不时地扫向门口。许久不见林溪回来,苏钰渊微微蹙了下眉,吩咐吕迁:“去厨房看看。”
吕迁应是,转身正准备走,就见卫通托着一个盒子走了进来。
“这什么?”吕迁问道。
卫通小声说:“皇上差人送来的,说是给主子的,我也没敢打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