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陆续跟着路寒走进这座义庄,本以为会看见一具又一具陈列的尸体,但没想到的是屋子里除了摆有陈旧的供台之外,竟然堆满了各色各样的纸人。
入门的左侧有一间小房间,路寒只是瞥了一眼,便大概能够猜出那是对方的房间。
按道理来说,一个女生,应该无比忌讳与害怕这种地方才是,然而对方竟然日日夜夜住在这里面,着实惊掉了几人的下巴。
满屋子的纸人,老板却习以为常,她走到那张供台的旁边,狰狞的脸上浮现出难以想象的柔情之色。
老板伸出手,动作轻柔得就好像怕弄坏了一般,擦了擦牌位上的名字。
几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聚焦过去,当看到那上面的名字后,脸色纷纷变化。
——爱人曾凌之灵位。
“曾凌死了?那我们遇到的曾凌是谁?”路泽脱口而出,满脸震惊。
“不知道。”老板呆呆地感受着牌位的冰凉。
“不知道?”几人诧异无比,所有人都以为这位老板应该知道全部的真相,但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么三个字,令人失望的答案。
老板眼中的泪忽然像是断了线的珍珠般失控坠落。
“我真的不知道啊,分不清了。”
她茫然地看向路寒,肝肠寸断般哀求道:“你与之前的不良人不同,你是第一个逼得曾凌露出真面目的人,你来告诉我答案好吗?谁是曾凌,谁才是我爱的那个曾凌。”
路寒平静地看着老板:“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谁……”老板呢喃一声,好像进入陷入到了某段回忆,过了许久,她低头望向那张被何小花抓在手中的画像。
老板幽幽说道:“我还能是谁?我是向婉儿啊。”
…………
我出生在灵州武安县,出身不错,祖上好歹也是跟随过武安侯南征北伐的名将,虽然这么多年过去,辉煌不再,家道中落,成为了做纸人生意的商贾。
但在我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什么。
在我祖建功立业最艰难的时候,连草皮都能用来果腹,做些白事生意怎么了?不偷不抢,靠自己双手吃饭,外边的人喜欢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我不在意外界的看法,反正我这一辈子恐怕也就窝在这小小的武安县了。
但我父亲却不这样认为,他真的太疼爱我了,就像疼爱他唯一的妻子,我的母亲一样,总是认为我值得最好的,只有那座辉煌灿烂,灯火通明,仿佛太阳永远在关怀,不会沉落的城市才应该是我的归属。
去过洛阳的人都不会忘记那座城市啊!
它是万城之城,世界文化的中心。
曾有一位诗人说过这么一句话,我只是去看了洛阳一眼,便再也无法忘记它的美丽。
正因如此,所以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送进了学堂,
因为年龄很小,所以我插不进同学之间的话题,坐在那间教室里,我感觉什么东西都像是怪物一样大大的。
桌子大大的,黑板大大的,就连上座位,我都需要侍女抱着我坐上去……
那段时间我总感觉世界的一切都与我格格不入,父亲虽然疼爱我,但面对我的诉说却根本无动于衷,每天照样安排侍女送我上学。
无可奈何的我只能日复一日的学习,唯一能够称得上喘息的时间,只有回家牵着侍女手,走过护城河的那一段路程。
听着潺潺的水声,微弱的风声,我的心总是能够宁静下来。
不过除此之外,每个礼拜还有一天我是开心的,那就是考试的时候。
我虽然在班级里是年纪最小的,有的孩子甚至比我大了一倍,不过论起成绩,资历最老的孩子也考不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