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丛中,总有一朵美得纯真,美得拔萃,任何试图将这份美丽折下的人都会在芳香中殒消,因为它根子里就带着毒,是花丛中摄魂夺魄的罂粟。
——案卷贰·《恶之花》。
云州,位处大虞国的东部,有数万座大山阻拦在道路的中间,让交通条件恶劣到极致,四处都是占山为王,不知天高地厚的亡命之徒。
即便这几年大虞国加大了剿匪的力度,也依然无法一次性解决这些如野草般春风吹又生的东西,故而云州一直都是大虞子民印象中的“偏远之地”。
存在感之低,若是走出了这片范围说“云州”之名,恐怕一般人都不知道大虞还有这么一个地方。
不过虽然缺点多多,但依然改变不了这里山清水秀,四季如春的美好风光。
再加上寻常的百姓一辈子也不会有几次出城离开的机会,所以即便山匪成患,云州的百姓依旧安居乐业,日子过得平静又安逸。
雪白的海鸥乘着理海的风,在天空中围绕着云层中流泻垂落的光线飞舞。
一座古色古香,略显冷清的宅院里,大清早的,就传来了男人严厉的训斥声。
“腰挺直,站如松!目视前方,谁允许你东看西看的?”空间中响起尖锐的破空声,听起来就像是竹条打在了细嫩的皮肉上。
“哎哟!”院子里传来男孩痛苦的声音。
“别瞪我,练功不刻苦,你识字再快再聪明又有什么用?”男人冷冷地说。
“谁说没用?我将来可以考书院,我可不想像你一样当粗鄙的武夫……哎哟!”男孩又挨了一记。
“哦?是吗?等你打得过我再说吧。”
……
类似的场景似乎每天都在发生。
隔壁家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老人摇了摇头。
儿媳妇端着剥好的时令瓜果送到老人的面前,自然也听到了那些声音,面露不忍之色:
“这小何也是的,至于这样打一个七岁的小孩吗?读书有什么不好的,读出来了可以入朝当官,读不出来也能当个秀才童生办个私塾……偏偏要逼孩子练武,真是奇了怪了。”
世人都知,在大虞的都城有一座“书院”遗世而独立,地位超凡,份量巨大,虽在大虞的地界,却能拥有一块独立自治的土地,由此便可见一斑。
古往今来,凡是能够在书院拥有一席之地的,往往还没毕业,就已经成为各国争相抢夺的栋梁之才。
能获得这样的地位,读书有什么不好的?
更何况那孩子还是远近闻名的神童,私塾先生最为疼惜的孩子,伶牙俐齿的,小嘴跟含着蜜一样,人人看了都喜爱,早早就在文道一路上展现出了非比寻常的天赋。
也难怪这位儿媳妇感到不忿了。
老丈人倒是平静淡然,说道:“武道是我大虞立国之根本,修武有什么不好的?别看路寒这孩子早慧,将来未必不是方仲永一流。”
儿媳妇不认同这个观点,嘀嘀咕咕说:“我就觉得武夫打打杀杀的不安全,我就不愿意商儿学武……”
老丈人七窍生烟,提起手中的老烟枪就对着儿媳妇的脑袋虚晃一枪:“感情你是在指桑骂槐是吧?你也不看看宋商那资质,是学武的料子吗?老夫是让他学来以后不被人欺负就行了!”
“滚滚滚,别打扰我晒太阳!”
儿媳妇一溜烟似的狼狈逃窜。
路府。
练武场内。
眉眼如画,清秀白净的小男孩顶着刺目的日光,脸色涨红,正抓着一根足有他两人高的红缨枪扎着马步。
高大的男人站在一旁,神情冷峻,说道:“吐纳的节奏不要乱了,心中谨记,吐故纳新,排浊吸清,气聚则生,气亡则死。”
男孩一边遵从着男人对于呼吸节奏的提醒,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呼吸法图录记载的路线,尽量让吸进的元气,顺着脉络一路流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毛孔中渗出,顺着他的肌肤流下。
眼看着那缕元气即将送入丹田,然而男孩早已达到极限,不仅双腿在微风中颤抖,一张小脸更是呈现出一片猪肝般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