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看向他,“该不会你也不知道吧?那定是给那丫头骗了。”“那个沈妤恨不能明日就嫁过来,瘸了一条腿还将我撵到了大门口,害我摔了一跤。”“盛京不乏才貌双全的小姐,你也莫急,回头我好好给你瞧上一瞧。”江夫人自顾说了半天,这才注意到江敛之已经走神。“敛之?”江敛收回目光,“我知道了。”江夫人看他的反应,略放下心,将披风递给他,又数落了一番江敛之的小厮才走。转过月洞门,回头还能瞧见江敛之还立在湖边。江夫人摇了摇头,边走边嘀咕:“你说他这是怎么了?这几日总站在那里,这湖都看了几十年了,有什么好看的。”……盛京繁华,这个时节没有宵禁,月上中天街道上还有不少叫卖的小贩和行人。看着倒是个太平年,谁能想到两日后西厥大军会来进犯。城东全是青砖绿瓦的高门大户,将军府身在其中却算不得豪华。二更的梆子声刚刚敲过,一辆马车停在将军府后门。车辆刚停稳,沈妤准备下车,就听车夫说了声:“小姐稍等。”然后冲着那暗处喊了一句:“谁在那里?”沈妤撩开帘子望去,后门院墙下停着一辆马车,也不知在那停了多久,马儿不耐烦地在原地打着哼哧。车沿坐着两人,稍矮些的那个下车,站在车旁朝这边一拱手说:“车上可是沈将军家的小姐?”后门光线昏暗,檐下挂着两个灯笼被风吹得晃来晃去。“正是,”沈妤道:“找我何事?”“沈小姐稍待。”小厮从说着回身打帘子,一个身型高挑的青年从马车上下来。那人的身形,沈妤太熟悉了。没想到刚重生回来第三天,她就见到了江敛之。她内心狂跳,手不自觉探向软靴中的匕首。“小姐,你在干嘛?”绿药一脸震惊地看着沈妤的动作。沈妤一惊,连忙缩回手,就这一会儿功夫,江敛之已经走了过来。她下意识想躲开这个人,因为不能确定自己会不会一个不小心拿刀抹了江敛之的脖子,杀害朝廷命官可是大罪,况且她也不能确定自己的死,他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江敛行至车旁,“沈小姐。”绿药冲着沈妤挤眉弄眼,“小姐,是江……”沈妤一把捂住绿药的嘴将她塞进车厢里,装作不认识眼前的人,“你是谁?”江敛之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一双通红的眼隐在昏暗的灯光下面。他终于,又见到她了。前世他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小院门口的灯笼再也不亮,他每每经过都是一片黑暗,才知道那几年她曾每日提着灯笼站在那个地方等他归家。想到这里,江敛之痛苦地闭了闭眼,前世如心脏剥离般的痛苦到了此生依旧没能减轻。他明白得太晚了,有的人就是那样,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他想再叫她一声阿妤,可是如今他不能。不过一切都还早不是吗?比他们上辈子的遇见更早。见她还在看着自己,江敛之望着她浅笑,“沈小姐,我姓江名寂,字……”“喔~”沈妤长长地应了一声道:“名妓啊,幸会幸会。”江敛之身后的侍从面色肃然,“我家大人——”“无妨,”江敛之抬手打断,“家母两日前曾上门提亲,沈小姐想必知道此事。”沈妤淡然道:“当然知道,当时江夫人可是逃出的将军府,可见对上门提亲一事非常后悔。”江敛之抬眸望去,门口灯光昏黄,只看清沈妤半边侧颜,美人在灯下总能凭添上三分颜色,让原本就姿容出众的她看上去更加娇艳。他从没见过她这般模样,连扬在风里的头发丝都透着朝气,只是她眉眼间似乎有些许敌意。江敛之蹙眉。是了,这两日京中有传言,说沈将军府上的大小姐一条腿瘸了,这消息多半是他母亲传出去的,她对自己有敌意也正常,是该好好给她道个歉的。“京中关于沈小姐的传言,我在这里代我母亲向你致歉。”沈妤客套道:“江大人言重了,我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江敛之眉心一松,“你唤我小字敛之。”“抱歉,不熟,大人还有别的事吗?江敛之颔首,“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不论我父母怎么看,我想娶你。”沈妤心中微动,忽然想起他当初要纳妾时也是这般坚决。“哪怕我是个瘸子你也娶?”她问。江敛之不动声色地又往前迈了一步,那张俊脸已经在灯下显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