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低头看了眼陆梨,两张青春的脸庞在风中相对着,那种旖旎不断的情愫便又不自禁弥漫。
陆梨忙把视线错开,略别扭地说:&ldo;爷还说呢。今儿小世子可把奴婢出卖了,如今派到殿下的身边,今后奴婢行事都不能够方便。&rdo;
那白皙的手指松开,楚邹看了一眼被她包扎的薄纱帕子,伤口隐隐的咸涩感这才涌上来。
他便心有余悸道:&ldo;今儿若是父皇不开口把你指给爷,赶明儿你就被老二要去了。爷问你,莫非你是更乐意与他么?&rdo;说着龇着牙,凤目冷冽又敏感地盯着陆梨。
上次都和他在水里那样了,箍着咬她,吃她的小衣,现在却反过来问这话。陆梨听得又羞又恼,冷不丁在楚邹胸口一捶:&ldo;是,方才殿下真不该来打搅,奴婢这就去把那枚簪子要回来。宝鹤堂坐堂大师傅的手笔,那上等的一年才做两枚,奴婢不要真是可惜了。&rdo;
说着那一袭水绿裙儿窈窕,转身就要往小僻门出去。
楚邹连忙伸手一拽:&ldo;小蠢太监软没骨头的,打人还挺疼。再走一步是想叫爷把你两条腿捆了么?&rdo;那长臂用力,忽然地便把陆梨踉跄拖进怀里,连带着嗓音都温柔下来。
陆梨恼着呢,捶他不停:&ldo;是两位爸爸和李嬷嬷打小养得好,就是要叫殿下疼,免得再拿言语来伤人。&rdo;
这会儿动作倒是轻下来了,那手儿乱晃,只把楚邹晃得眼睛都睁不开。他幼年只见她一张粉扑扑小苹果脸呆蠢奴相,今儿出宫一遭回来,却又会说狠话会对他撒娇置气,不禁挠得他心里头没脾气。还对她有点奇怪的放纵……就喜欢她这样。
他这时才舒怀下来,亲昵地把陆梨贴在胸口下,蹭着她头发道:&ldo;爷只怕你心不坚,见了老二的威风心生动摇了。说,那天分开叫你想我,这些天可有想我么?&rdo;
说的是跌进他澡盆里乱拥的那次。但谁要与他提那天了,陆梨红着脸答:&ldo;没有。每天忙得眼一睁就是锅灶,眼一闭就是黑天,没得空闲想你,瞧着让人恼哩。&rdo;
楚邹也不管她嘴硬,瞅着她那嫣红撅起的唇瓣,忽然地便咬了一口:&ldo;可爷想死你了……答应我可好,陪着我走这条路,不管他日发生什么,都不要再把我弃了。&rdo;
他也不用&ldo;爷&rdo;了,只言语恳切地用着&ldo;我&rdo;。那身量清伟健瘦,贴得太近都可听到内里有力的心跳,从前可是个多么倨傲的人,如今圈禁了四年却晓得用这种语气同人说话。
瞧着他熠熠的眼眸,不禁让人想起离宫前那个渴望自己留下的少年。陆梨本来没有抱上去,然而闻着楚邹衣袍上熟悉的味道,后来就也把手环上了他的腰。午时的皇城根下风轻轻地吹,抱久了不自禁相互轻轻地抚着。知道也许不能够爱,知道也许爱下去会很辛苦,可这一步步陷进去的泥淖,却让彼此的味道与人生与命运都再缱绻不断。
陆梨就贴着楚邹的肩头说:&ldo;梨子要的殿下注定给不了,殿下往上爬是为着殿下自个儿。树欲静而风不止,江锦秀就像条暗处里的蛇,她不会放爷宁静的,殿下便负芒披苇劈波斩浪也需得往前拼,不站至那高处就是一条死路摊跟前走。梨子可以陪着爷走这条路,但等到爷登了大宝的那天,求请赐奴婢一道圣旨,放奴婢出宫陪吴爸爸养老。&rdo;
风卷着她柔软的鬓发,些许沾到动人的嘴边,楚邹便洞穿了她对自己的紧张。但现在他什么也做不到,并不能先对她应许什么。
楚邹便只觉心中又愧又柔软:&ldo;便不管将来如何,爷都只记着今时此刻在这番境地下陪着爷的那个女子,只是你。&rdo;言毕忽然地冲动起来,俯下薄唇就即刻拥吻住陆梨。
荒败的萱寿堂前寂静,只闻见遥遥的蝉鸣声聒噪,那吻也像带着火苗儿一点就燃。又是好几日不曾相见了,那唇齿间慌张地碰撞着,忍不住就双双地往身后墙面上倒。对面远处一幢殿脊正在修复,遥远地传来工匠的吭吭敲响。楚邹怕被人在殿顶上瞧见,便抵着陆梨闪进了身后萱寿堂的一间老屋。
&ldo;吱嘎‐‐&rdo;废旧的棂花格子门扇撞开,里头不晓得已多少年没有人住过。角落和正中是黯淡的花梨木柜子和圆桌,扑面而来一股寂静的尘朴味道。
他箍着陆梨,两个人踉跄着去往墙角的床前倒下。那身子砸上冷硬的床板,顿时激起来一股淡淡的尘埃。痛得陆梨蝴蝶骨一颤,眼看着楚邹目中的迷离与激烈,不自禁惶怕起来:&ldo;太子爷要做什么?&rdo;
她一紧张就唤他那声&ldo;太子爷&rdo;,而楚邹早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储了,可他却无端爱听。便是为着这爱听,他也得为着那个位子隐忍一股狠劲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