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人是普通人,大帅八年前亲自从云南边镇带回来的六奶奶,不是那山里成精的妖猫跑上门来作祟。要说她没死透,难道还能尾巴尖上搭着九条命脱胎不成?”
他是无论如何不想再翻这档子破事了,六姨太当时就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场闹剧早该凉透了。如今怪闻又起,真不知是哪里吹来的邪风妖沙,非要刮的这大帅府里不生安宁。
“行吧。”陆流云弯腰一脚把眼前的小瓦片踢开,不再往下问了。平整的瓦面撞上他的鞋头碎成了稀稀拉拉的小石块,挨个擦着泥地骨碌碌地滚到了花坛旮旯里。
傍晚时分,聂金宸单独到外面没滋没味地大嚼了一顿后,回来找聂平川做了一番内心剖白。
“舅舅,我想回去了。”
他本是个肩膀厚实的大个子,现在手足无措地虚靠在沙发上,委委屈屈一别扭,颇有种猛虎低头的弱气感。
“怎么了,大城市不够你新鲜的?”
聂平川不知道外甥又抽了哪门子的疯,话一开口,这心里头就情不自禁地带了一丝不耐烦。
“待着没意思。”聂金宸领带歪在脖子上,闷声闷气地说道,“反正就是住不惯。”
他这大山流水里养出来的豪爽性格,一旦出门受了拘束,就爱往牛角尖里钻,觉得自己跟快节奏的大城市格格不入。
“哦,那意思是我亏待你了?”聂平川不懂安慰人,自己也是个大脾气,当即就有了变脸的趋势。
“咱们就非得在天津搅浑水?”聂金宸从沙发上蹿起来反问道。
“阿宸,你就不想把我们的大家园发展到外面来吗?”聂平川深呼吸了一口气,耐着脾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好言相劝,“二十年前,有人欠了聂家一笔账,不讨回来不安心啊。”
“我不跟你争道理,反正没那个野心,也没那个傻劲。”
明明在云南的时候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并无不适,那又何必再来贸然生事。想到这里,聂金宸脖子一梗,硬是油盐不进。
“看出来了,你就是个脑子里不通气的愣头青。”聂平川带了火,指着大门怒喝道,“滚出去。”
门被“哐当”一声甩上了,屋子里又成了空荡荡的模样。聂平川心烦意乱地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正准备站在窗前抽上一根解解闷。这时候耳边忽然听到,后院里传来仆人们催收衣服的高声吆喝。他抬头一看,果然外面又变了天。
这一点跟家里比起来倒是挺罕见,云南的雨总是要下不下,近乎了无,故此他出门的时候从来不带伞。
“这里没有青山绿水,雨下起来也是不好看的。”
空气中飘起了淡淡的脂粉香,聂平川站在原地背影微侧,乱了身后高跟鞋的节奏。
角落里的窗户忘了关,凉风夹着细雨进来一吹,门被带出“咔嚓”一声轻响。
一双雪白的酥手从后面抱上了他的腰,腕子上银镯晃荡,映衬着指甲上的大红蔻丹,端的是葱段水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