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穆兰和越越呼吸均匀平顺,睡的很熟。
她松了口气,终于说:“你……”
还真是想起来了。
小时候的余故里总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都直来直去,有点傻的可爱,可又偏偏心细如尘,明明很矛盾的两个特质,却在余故里身上奇妙的融合到了一起。
这种人总会忍不住让所有人都喜欢,她从来都不绕什么弯子,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却又能很好的顾及到所有人的情绪,从来不会冒犯别人。
就像是这件事。
白清竹自认自己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当大夫的,还能害羞个什么。
人体结构组织剖开来放在她面前都已经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做临床实验没时间出门,喊了外卖后直接直接在外面吃也是时常发生的。
更遑论还有许许多多课程模拟演练……但似乎所有的这些,在面对余故里的时候,都完全不作数了。
余故里总能打的她无数个措手不及。
白清竹少见的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想了想,终于说道:“我比你大,见的事情比你多,你是好奇,想要试试看,也是一直在磨我,可说到底,如果我不同意,你也还是什么都做不了,当时……我也是想的。”
“你还能不同意吗?”余故里硬要掰扯:“我那时候就坐你身上,跟着视频里面学,从你额头亲到你耳后,还要问你怎么比较舒服……还要脱你衣服……你一不愿意我就假哭……不是,我就哭,那你能愿意舍得让我哭吗……”
余故里叨叨叨叨叨,突然闭嘴了。
白清竹一直看着她,问道:“怎么了?”
余故里脸又有点红,哼哼唧唧着往她身上又蹭了蹭,说道:“好像当时就是现在这个姿势?”
她们两个面对面,白清竹坐在床边,而她坐在白清竹的大腿上,双腿分开,小腿完全贴合在床上,手搂着她的脖子亲她。
白清竹始终配合,眼睛只直直的盯着她看,也从来不乱飘,眼仁儿里只有她一个人,而她却紧张兮兮的一直在盯着不远处ipad上的小视频,浑身激动的有些战栗。
白清竹紧紧抿着唇,下意识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单人床,看出了余故里的意图,声音压的极低,说:“别胡闹,乖乖的。”
现在也不是时候。
白清竹在余故里唇角克制的啄了一下,分开之际,又像是终于被余故里水润的双眼撩拨的失去了理智,仰着头压了过去,带着未名的情愫和说不出的宣泄。
余故里察觉到,双手紧紧搂着白清竹的脖子,双手不停的在她的脖颈、耳根抚弄,拇指摩擦着她的脸,辗转着和她接吻。
一吻完毕,两人分开时都有些气喘。
白清竹更是狠狠闭着眼,在余故里颈窝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十年。
快十年的时间,她终于有了真真切切的,完全拥有了余故里的感觉,能够真切的把人拥在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放肆的表现所有的自己,不用再担心她会把人吓到,也不用始终担心她会随时离开。
“我有事要跟你说。”白清竹抬起头,正色道:“正事。”
“什么啊。”余故里尾音有些软绵绵的,盯着白清竹的唇,目光有些呆滞,舌头不住的想舔嘴唇。
也是奇怪了。
就是很想亲,还想咬一口,再舔舔,软乎乎的,又很韧。
“鱼儿,看我。”白清竹手在她屁股上拍两下,玩笑似的。
捞起余故里的注意力之后,她搂着余故里的腰把人放在床上,说道:“阿姨的情况不太对。”
余故里顿了顿,说:“你是说心理方面吗?”
白清竹默默的点点头:“你知道?”
“我也是猜的。”余故里说:“我妈当年情况很不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我刚恢复那段时间,她们全都只顾着关注我的身体,每天忙着帮我复健、给我按摩,照顾我,还要去照顾越越,忙的脚不沾地,我自己每天清醒的时间也不多,说几句话就要重新睡过去,就没有注意到。”
“直到后来我和我爸跟我聊过几次。”余故里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可我妈是一个很能调节自己心情和状态的人,她毕竟是金牌教师,手下面对过无数因为高考抑郁的孩子,甚至是家长,她有经验处理这些,知道要怎么有条不紊的开导他们,甚至是去治疗。”余故里叹了口气。
那时候,家里人都没有把这个当成一回事——毕竟岑穆兰那时候看上去太像是一个没事儿人了。
“之后我们家里恢复上正轨,我妈虽然还会做噩梦,但是已经能够控制了。她不愿意去医院治疗,因为知道抑郁症方面的药物副作用太大,她还要教课,还要带越越,又要照顾我,还要照顾我姥姥和年迈的姥爷,每天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她不可能也没办法接受系统性的治疗,她也不允许自己吃完药之后像是个植物人一样,没有情绪,没有任何欲望,甚至是起床都做不到。”
余故里停顿一下。
“她那时候做到了,在一切落定后。”余故里说:“在她没那么忙,我又要离开家的时候,我磨着她终于跟我去了一趟医院,大夫诊断说的确是有中度抑郁,可她控制的很好,甚至不需要吃药,因为药物对机体始终都是有损伤的,而她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复发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