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二夫人这才注意到沈庆忠脸上的伤,不禁又问,“庆忠,你的嘴上怎么了?”
沈庆忠呆愣愣的,听到沈夫人这么问,忽的张嘴喷出一口血,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二夫人下意识的尖叫一声,“来人啊。”
她这一声,没叫来下人,却吓得依旧躲在柱子旁边沈三夫人扑通一声趴到了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宝珠,宝珠。”三夫人高声唤道。
沈宝珠气喘吁吁的跑回去,拉起了沈三夫人,又把弟弟妹妹带出来,不满皱眉,“娘,你喊什么呢?”
沈三夫人呐呐,“宝珠,你去哪儿了?怎么一身的血迹?”
出乎三夫人的预料,这兵荒马乱的场合,沈宝珠居然笑了。
她如释重负,露出个灿烂的笑意,“娘,我去哪儿了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要过上好日子了。”
好日子?
沈三夫人惊骇的看着沈宝珠,“宝珠,你说什么胡话?你大伯母在的时候,还能照顾我们一二,如今你二伯母当家,咱们三房,只怕没有活路了。”
沈宝珠一脸不以为意,“娘,活路都是自己找的,不是靠别人给的。”
沈三夫人却仍旧忧心忡忡,“宝珠,你看我们,要不要先去你二婶哪儿打个招呼啊。”
“打什么招呼?”沈宝珠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没看到二婶家的沈庆忠栽倒了么,她会有闲心和你说话才怪。”
理了理耳边散乱的鬓发,沈宝珠想了想,也动手把沈三夫人和宝瑶的头发拆乱,低声叮嘱,“娘,若是以后有人问起,我们沈家大乱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你就只管回答不知道,懂么?”
沈三夫人惊愕的看着沈宝珠,许久,才想起来那个没答案的问题,“宝珠,你刚刚到底去哪儿了?”
沈宝珠轻笑一声,却并不答话。
沈二夫人哭天抢地的声音格外高亢嘹亮,“老爷啊,你快给庆忠看看吧,怎么上午还好好的人,就成这了。”
沈兴达脸色一僵,回头怒道,“你自己给他找大夫看看就得了,还嫌沈家不够乱么?”
沈老夫人面色茫然的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不过一上午的时间,这偌大的沈府,居然显出衰败之色。
她转动苍老浑浊的眼珠,看向一旁的秋水,“秋水?”
秋水应了一声,连忙扶起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看着商议中的沈兴达父子,看着不知所措的沈二夫人,看着兢兢战战的老三一家,忽然问了一句,“秋水,是不是什么地方搞错了?”
秋水只是扶着老夫人,许久,才低声回答了一句,“奴婢不知。”
老夫人看着远处,沈兴宗一家离开的地方,忽的又问,“秋水,你说,老大家,会死么?”
眼前蓦的浮现沈兴宗杀伐决断的气势,她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再度回答,“奴婢不知。”
“算了。”沈老夫人忽然有些意兴阑珊起来,“我们先回去吧。”
京城西北角,刑部大牢,沈兴宗被关进了死牢。
沈久安陈季薇他们则被关在了外面,高战平说话算数,请了京城里有名的大夫来大牢给沈夫人问诊。
沈久安心里紧张,看着大夫收手,立刻问道,“如何?”
大夫捻了捻山羊胡,慢悠悠道,“沈夫人的身体,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