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芷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因爱生恨,强取豪夺,这种种的联系在一起,渐渐堆积出一个清晰的画面,那么就是小少爷喜爱那歌姬是非常的喜爱,因为从吴子君将她的画卷弄脏的时候,小少爷竟然把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奴都打发,所以看的出来他是非常的喜爱那位歌姬的,可是同时,那位歌姬并不甘心只成为一个无权无势,没有人在乎小少爷的女人,所以她暗下心机,努力在歌舞上成一个出色的歌姬,得到了大少爷的青睐,那么说小少爷同时也是非常狠她的。
陶芷向吴子君问道:“你可知道,那女子叫什么?”
吴子君低头思索,说:“太久了,我都不记得那女子的姓什么,好像是叫小菲,这不是她的本名,因为一般像她们这些世家大族出身,后来又贬为歌姬的人,是非常注重家族的颜面的,所以她们一般会改名换姓,不在用以前的名字。”
那为什么会有那一句话了,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沈。常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明明是那叫小菲的姑娘有意向大少爷展现,不然也不会一开始婉静姽婳,韬光养晦,而在宴会上一展风采,夺人人眼球,被大少爷看中,看来这个小菲一开始接近小少爷是不是因为得到更多的好处。
况且他生活于这样的环境中,没有母亲,整日被人欺辱,突然有一个出来非常的关心他,爱护他,他也一定会有所动,在年幼中形成的感情,更加牢固,也更加容易,不是么?
吴子君轻轻叹了一口气,说:“就是那个时候,小少爷回来,就生了一场大病,生死一现,那些下人狗仗人势,都对于这个不受宠的小少爷不猜不理,只是象征性的请了几个不入流的大夫,落得自己清闲,也以免小少爷要是真的死了,好歹也有所动,堵了别人的口舌,后来,还是老祖母过寿,说一家人在一起,才是天伦之乐,才想起这个安静沉默的孙儿,一问三不知,后来老祖母怒了,才追问下来,这个小孙儿已经奄奄一息,正在生死边缘了,才发怒道:好歹也是我家门的人,怎么由得你们这些奴才欺辱。自然怒火也烧在了老爷那里,老爷一追究下来,才知道是三夫人刘氏管理那些奴才疏忽,任意放纵了那些奴才,老爷一怒之下怒斥了三夫人,那个三夫人也再也不受宠,后来,那些奴才也一一逐出去,这才是大夫人为了显示仁慈慈母才把小少爷接了过来,让小少爷在承欢自己膝下,为了小少爷找了不少的大夫御医,他才从鬼门关里回来。这真是曲折啊!谁也不曾想到这为沉默安静的小少爷看似懦弱怕事,却有朝一日成了令人羡慕的永安侯,权倾一方。”
陶芷看着吴子君不住的感叹,心中自然百转千回,思绪万千,现在他终于明白昔日的大管家为什么沦落于此了,因为他不仅毁了侯爷的年少的痴念,也是知道的太多,吴子君把这些事全部都透露给陶芷,他们也只是第一次相见,那么他说过更多的话给别人,毕竟现在永安侯今时不同往日,他那些难堪的过往,只想死在回忆里在也不想想起,也不想有更多的人知道,所以吴子君被贬而不是被杀,已经是对吴子君最大的恩赐了。
丝竹管弦悦耳,靡靡之音,似是九穹天际传来,似是情人的低语呢喃,柔情似水流年拂过,温柔得叫人心神荡漾,思绪悠扬,夜空飘来薄薄淡淡的雾气,朦朦胧胧,像是夜空中平扑上一层烟影纱,带着隐约的神秘莫测,一亮一暗,透过微弱的星光,似在幕纱后的美人眼波流转,脉脉动情,望眼欲穿,又似一片柔情蜜意把人包裹浮生,叫人沉沦。
可是也掩盖不了,月夜下的歌舞升平,忽明忽暗的火把在风中摇曳生姿,变化万千,似是热情似火招手的人们,拦住过往的路人,一排借着一排的火把连绵不断,照着四处通明明媚,地上有大大小小的篝火,像是西域楼兰女子,语笑嫣然,热水跳舞,照射着士兵的铠甲熠熠生辉,酒香四溢,已经有人喝得东倒西歪,七荤八素的,篝火上看全羊发出的油泽,受不了炙热的火焰,低低做响,红彤彤透黄的羊皮,闪烁光束,鲜艳欲滴,浓浓的香味即使在十里之外,仿佛百里之外都能闻得见,带着酒的香醇,刺激着饱受磨难的难民。
从大大小小篝火穿过,才能看见歌姬们,翩翩起舞,一个个广衣彩袖上绣着妖娆多彩的蝴蝶,随着一动一收,袖子上的牡丹似是变为实物,在空中飞舞缭绕,好不奇妙,歌姬腰肢窈窕如柳条,盈盈一握楚宫腰,腰似无骨,千遍扭动。
宴席上的永安侯在灯火照映下,眼波似水潋滟浮动,晦明变化,他席地而坐,一只腿弯曲,手随意搭在腿上,另一只手端起酒杯,饮酒不断。
席下面是坐着费仪和老者,老者神色平静祥和,费仪则是愁眉不展,不明白为何是这样的安排,本来战事吃紧,有多少人血流成河,多少人命丧黄泉,生灵涂炭,可是眼前的人却没有丝毫的担心与急促,而是分外的悠闲自在,这样费仪心中产生了极大的反差与不满,年前的永安侯怎么可以这么无所谓在哪里喝酒享乐,他虽然是非常不悦但是也无可奈何地看着面前的人。
永安侯见费仪坐立不安,永安侯嘴角轻轻扬起来,语气漫不经心,说:“费仪,好像并不喜欢这些歌舞。”
费仪起身,逡巡几步,缓缓道:“侯爷,费某并不是不喜欢这些歌舞,只是……”
费仪还没有说完就被老者打断,老者躬身行礼,道:“我想费仪并没有此意。”,说着目光不容置疑地看着费仪,目光如炬,也是在警告。
永安侯随是半睁半闭着眼眸,可是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瞧得是清清楚楚,只见永安侯随意“嗯”了一声,似是非常的满意,又慢慢说道:“既然如此,就好好看着这些歌舞,身在乱世能在一次欣赏到这些歌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费仪虽然是心中不满,但还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毕竟他们千里迢迢而来,是为了商议的,而来到了这里,却是看别人的眼色行事,可是老者却是安静不语,他心里虽是生气,但也不好发作,只能随着永安侯的意思,看着这些舞姬搔首弄姿。
永安侯似是看得累了,随意的一招手,倏尔一个孩童侍奉上前,将陶罐里的酒,到进杯子里,孩童没有看着这么大的场面,又是一个女孩子,心里胆怯非常,一不小心将陶罐中的酒,错手到在了桌子上,那浅紫色的酒液像是丝绸般的绵柔顺滑,顺着桌子缓缓留下来,颗颗滴落在永安侯的衣服上。
小女孩吓得双腿抖若筛糠,怯生生道:“对……对不起。”
永安侯的眸光微闪,没有说话。
旁边的男童,一下子拉着女童,扑通跪下,说:“我妹妹不是故意的,就您不要责罚她。”
永安侯不耐烦地抬手,瞬间就来两个士兵,来拖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诚惶诚恐,只能抖动孱弱的身躯,不在敢有言语。
永安侯淡淡说:“大不敬,赐你个自缢,留个全尸吧!”
小孩子当然不懂自缢是什么?但是看着永安侯可怕的眼眸,只能拉着妹妹不断磕头,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