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霁的话被她左右堵着,也没什么好解释的,只能无奈叹气,心底里确实十分厌恶。“那就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了。”
人群散去,他带着容芊妤去唯萱堂,这一路人很少,只有他二人和几位随行的下人。
她望向对方空洞幽怨的双眸,知道他的落寞,心里有些愧疚,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大人的处境看来和我也并无二致,说到底也是我耽误了大人的差事,实在是抱歉。”
薛霁确实不是全乎人,可他每每和容芊妤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十分规矩得体。身上不自觉流露出清高自傲的劲头,殊不知他也是个会暗中自卑的阉人。
他停下脚步,默默地看着她无比真诚的脸,他总是能被容芊妤自带的天真烂漫逗笑。
“公主何必这样客气,臣又不是捻酸吃醋的人,没必要为着件小事耿耿于怀。只是公主路上说的,不知还算不算数?”
容芊妤拍着胸脯保证,“当然算,大人可想好了?”
“想好了臣自然会来找公主,这期间,也请公主好好保重。”
容芊妤眉目舒展,见他终于答应露出难得的笑脸,“谢谢大人。”
两人边走边谈,跟她在一起薛霁仿佛变成了安静的小猫,没了平时的张扬跋扈。
安静得让周围的宫人都讶异不敢侧目。
“臣说过,公主是主,让臣做什么都是应当的,不必言谢。深秋寒冬过去就是春日了,春日里有生机盎然,也有死灰复燃,公主要分清哪里是春芽,哪里是野草。”
他附在她耳边轻语道:“不然来年春风一吹,可就引火上身了,萤虫复生,到时公主可要看紧院墙啊。”薛霁鼻息的温度,接触到了容芊妤冰凉的脖颈。
她被这忽然拉进的距离吓得不敢动弹,久久才恢复了理智。
“野草如何能理得清,我不过自顾自罢了,大人尽可放心,我一个小女子又能做谁的主呢。”
两人目光交汇,见自己映在了对方的眸中,薛霁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唯萱堂到了,臣就先告退了。”
“大人!”容芊妤忽然叫住了他,“大人的袖口勾丝了,记得补上。”
薛霁低头看了眼袖口,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得意的笑意,便匆匆离开了。
唯萱堂外种满了山茶花,顺着花朵盛开的方向向上看,御笔匾额用粉油青色为墨,上面的金字是金箔书写,四周边框有姿态优美的云龙浮雕①,更显得高贵精致,恩宠异常。
“这就是唯萱堂了,还挺雅致的地方。”
容盼直性子,因迟迟没见到太子埋怨道:“地方倒是好,不过今日这么大的日子,太子居然不来。”
“盼儿!”容芊妤示意她别乱讲,“别瞎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此刻就泄气怎么好。”
芳嬷嬷是容国皇后何菀柔身边的人,向来看不惯容芊妤,一旁暗自唠叨着:“盼儿姑娘说的在理,本就是不给我们面子,哪有和亲入宫太子不来相见的。”
“住嘴!”容芊妤呵斥道,“这是大周,嬷嬷别说错了话,我可保不了你!”
“参见公主殿下,公主千岁千岁千岁!”屋内出来两个十六七岁的宫女,带着一众宫女太监、跑出来向她问安。
“请起吧。”
身穿一等宫女服制的宫女说道:“奴婢们是皇后娘娘分给殿下的宫人,奴婢叫春樱今年十六,她叫晓荷今年十五,这几位都是分给您的小太监小丫头,往后都由殿下差遣。”
“春樱晓荷……”容芊妤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