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寒的意识深处一直惦记着刚才听到的那两句话。他努力在深渊里挣扎着,要从黑暗里回来。他要弄清楚,这个人是不是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安蒂诺。
当他的意识从混沌中逐渐清晰时,便听见海因茨关切地说:“安蒂诺,你自己也要多注意保重。你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干,就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何况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好。”
那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地道:“没事。我自己就是医生,很明白自己的身体状况。你放心吧。再说,现在的进展实在令人兴奋,简直让人睡不着觉。不单是我,那些专家们也都一样。”
“我明白。”
海因茨轻笑。“好吧,我也不劝你了,总之,你自己当心。”
“嗯,我会的。”
安蒂诺一直很冷漠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你叫人把他送到试验室来吧。”
“好。”
海因茨立刻答应。
安蒂诺正要离开,忽然看见床上的年轻人微微动了动。他停了下来,转过轮椅,注意地看着。
凌子寒用尽全身力气,终于睁开了眼睛。
安蒂诺俯身,看向他的瞳孔。
凌子寒的眼神有些涣散,半晌才渐渐凝聚,这才看见了面前的人。
这是一个脸带病容的西方人,大概也就30多岁,除了眼中那奇异的光芒外,看上去平平无奇。
安蒂诺一边注意着他的表情,一边将手中的仪器重新放到他的头顶。
凌子寒一动也不动,眼中一片死寂。
安蒂诺抬起身来,看了看仪器,见他的脑电图已经恢复了正常,变得十分平缓,便不再急于去试验室了。
他看了看窗外,温和地问道:“外面空气很好,想不想出去坐坐?”
凌子寒默默地轻轻点了一下头。
安蒂诺看向海因茨。
海因茨爽快地笑道:“没问题,我马上叫他们安排。”
说完,他打开门,对守在门口的大汉说了几句话。
安蒂诺不去管他,只是温和地看着凌子寒:“你累了,出去放松放松,应该就没问题了。”
凌子寒看了他一会儿,疑惑地问:“你是……医生?”
安蒂诺微笑起来:“怎么?不像?”
凌子寒喃喃地道:“我……不知道……”
安蒂诺抬手擦去他额上的冷汗,轻声说:“好了,别再多想了,让你的脑子好好歇歇吧。”
凌子寒眨着眼,一直看着他。
安蒂诺觉得有异,立刻问道:“怎么了?看到我,想起了什么?”
凌子寒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羞赧,嗫嚅着说:“你……很像我……以前的……爱人……”
安蒂诺一怔,随即感到欣喜:“真的吗?那太好了。你以前的爱人是意大利人吗?”
凌子寒仿佛陷入了回忆,轻轻地说:“他妈妈是意大利人,爸爸是中国人。”
安蒂诺笑道:“那跟我是有点像呢。我父亲是意大利人,母亲是日本人。”
凌子寒点了点头,脸上又露出疲倦的神色,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