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郁还不知自己在徒弟那里已经马甲全脱,他用人身没能救出徒弟,反被王母制住无法清醒。
他心中猜测徒儿与师侄或许已经遇到危险,再想到此事恐怕还牵扯到多年未曾有消息的二师兄,更觉不妙,立刻动身前来仙西营救徒弟。
离开仙西之前,他还曾求见过师父,将二师兄的事禀告。
师父灵照仙人未曾现身,申屠郁只听到师父幽幽地叹息一声,说:“自求多福吧。”
闻听师父此言,申屠郁惊讶不已,师父何曾怕过什么,如今这劝告听上去竟像是语重心长有心无力,莫非仙西此行当真如此危险,师父也觉鞭长莫及?
赶往仙西途中,申屠郁一度试图控制徒弟身边的熊猫叮当,查探她是否还好好活着,可仙西自带天然屏障,令人无法探查。
徒儿不知生死,申屠郁心中焦急万分,只要想到徒儿可能出了事,甚至早已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死去了——他就感觉有炽热的烈火在不停焚烧着五脏六腑。
一路上,随侍在申屠郁身侧的猴王鹿妖等妖怪,只感觉深涂妖王身上妖气冲天,连一根头发丝都带着一触即发的怒火与焦躁,吓得他们片刻不敢停歇,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仙西,生怕他半路上就怒不可遏,杀他们几个先泄泄火。
虽说在幽篁山修行多年,深涂妖王越发平和,不爱打打杀杀了,但谁知道他为了徒弟能做出些什么事。
有些事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追随深涂妖王许多年,又一路跟上了幽篁山的妖将哪能不清楚,他们妖王,为了这个徒弟真是操碎了心,幽篁山这段时间,树都不知道被妖王锤断了多少棵,要不是他们跟着在种树,真怕哪天如今还算葱茏的幽篁山就秃了。
魁梧的猴王护法一般站在轿辇后方,看着深涂妖王落在仙西的巨碑前,长发微微激荡扬起,周身妖力蓄势待发的模样,默默在心中念道:“保佑辛秀小祖宗平安无事,她以后再来揪我毛,我任她揪,再不朝她翻白眼了。”
所有妖将都满脸肃然,深知这是一场注定艰辛的大战。
在无数双目光注视下,仙西巨碑变成一座大门,里面走出来一个人,众妖将见了这人,一时间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看深涂妖王模样,还以为辛秀受了重伤,现在看来,她这不是活蹦乱跳,什么事都没有吗?
辛秀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师父。
如果是在得知那个秘密之前,她把师父当做最值得信赖依靠的人,见了他,肯定要笑着跑过去喊师父,亲亲热热领着他去见识一下她忽悠下来的地盘。
可是,一旦得知他就是那个让自己生平第一次同时尝了酸甜苦乐滋味,撩的她心生动摇自己却坐怀不乱的乌钰,那个让她称呼白姐姐,一同洗澡聊天的密友,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平日的机灵,都被各种复杂情绪压在了身体的最底部。
她朝着申屠郁走去,眼神闪烁,嘴唇微启又闭上。申屠郁却不知道徒弟此刻心底有多乱,他只看到了徒弟无事,心底的烧灼终于迎来甘霖一般,被稍稍抚慰。
他从来很少主动亲近徒弟,此时却主动上前,揽住徒弟,仿佛她还是个小小的婴孩,将她拢在怀中,用披风裹住她抱起来,一手抚着她的后脑头发。
“无事就好。”
从他嘴里轻轻落下的四个字,重重砸在辛秀心上。
此时,她心中愤怒委屈高兴尴尬种种情绪,全都变成了一个表情包:我恨你是块木头。jpg
她师父顶着那么张邪魅的脸,怎么却是这样一只憨熊,又直又憨的。
被他这样珍惜地抱在怀里,辛秀忽然想起当初自己想和乌钰来一场成年人的交流,结果把他吓到摔下床去的事,想起他最后破窗逃跑的仓皇背影,她竟猛然间尝到一种原来如此的喜感,在事过境迁的此时哑然失笑。
甚至师父直接把人身乌钰给剃度了,在她面前露出一个光头,现在想想都好笑的不得了。
辛秀伸出双手缓慢而紧地勒住了申屠郁的脖子,死死扣住。
申屠郁只当她被吓到了,拍拍她的背,“师父来了。”
“你遇到了什么?”
“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