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利的进军
商博良率领远征队从1828年7月到1829年12月游历埃及,这是一次胜利的进军。这时除法国官方以外,埃及的人们都早巳忘记商博良还有过&ot;叛国&ot;的罪名。当地居民成群地跑来看望这位&ot;看得懂古代石碑的人&ot;。商博良受到埃及人的热情欢迎,使远征队大受感动,他们为格里戈省省长穆罕默德&iddot;贝依唱起马赛曲和《彼第奇的猎舍》中的自由之歌。但这些法国人在兴高采烈之余也做了一些实际工作:商博良接二连三地有所发现,他的许多想法到处得到证实。对于曼菲斯的古建筑遗迹,他一看就能识别它们的建造时代。他在里特&iddot;拉伊纳发现两座寺庙和一处古墓,在萨卡拉发现古代王族的姓氏昂诺斯时,他立即断定这是最早期的埃及王族。几年以后马利耶特(法国埃及学家,1821年-1881年)在萨卡拉考古得到重大的收获。
在这6年以前,商博良提出一种设想,为此遭到整个埃及委员会的嘲笑,这种设想现在证明是对的,这使商搏良非常高兴:在远征队的船只停泊的丹德拉口岸上,有一座经过历代帝王修建的庙宇。中古王国的第十二王朝修过丹德拉寺,托特米斯三世、新王国的雄主拉美西斯和他的继承者也派人修过,另外还有托勒密王朝和后来的罗马征服者奥古斯都和内耳瓦,最后是多米蒂安和图拉扬修建了寺门和围墙。
l799年5月25日,拿破仑的军队经过艰苦的行军抵达丹德拉,看到这片雄伟的遗迹时,全军都为之惊奇不已。德赛将军率领全师追击玛穆鲁克,在这里竟暂时停止行进,以便观赏古帝王留下的这些豪华的建筑。商博良在事先早已通过文献、图片和镌刻的复制品而对这个古迹了解得十分详尽,现在他终于身临其境了。那是一个满月当空的、晴朗的、埃及的夜晚。
远征队的15名队员央求队长批准他们上岸。商博良见阻拦不住,便率领大家径入寺内,&ot;当时假如埃及人看到我们,&ot;他写道,&ot;会把我们当成贝都因人,而欧洲人可能以为我们是一群武装的卡尔特会僧侣。&ot;
参加这次游览的罗特后来异常激动地追述当时的经历:&ot;我们慌慌张张地跑过一处椰林,那简直是月光之下的神仙境界!接着是一片深草、荆棘和灌木丛。回去吗?不行,我们不愿回去。向前走吗?完全不认识路,我们高声呼喊,只引来远处几声狗吠。然后我们看到一个瘦弱构干的农人睡在树下,身边有一根木棒,身上被着几块黑色的破布,三分像人七分像鬼,&ot;商博良把他叫做&ot;会走的木乃伊&ot;。&ot;他看到我们就站起来,吓得要死,以为一定是活不成了……又走了足足两个小时,那寺院终于呈现在我们的面前。在柔和的月光下,真是一幅令人陶醉的画面……到达之前,我们在路上还唱了几支歌以缓和一下焦躁的情绪,然而现在已经站在寺门前,它弥浴在一片圣洁的月光里,那景色真是令人心荡神怡!粗大的圆柱支撑着大厅,下面是一片寂静的、梦幻般神秘的境界,外面却是耀眼的月光,真是奇特而又绝妙的对比!&ot;
&ot;我们用枯草在寺里点起簧火,火光又一次带给我们一阵欢悦,我们如醉如狂,没有一人不喜出望外的……这是一幅神奇的画面,它充满着梦幻的色彩,然而却是丹德拉的大厦之下的现实。&ot;
商博良是怎样报道这次游历的呢?别人叫他&ot;师傅&ot;,他的稳重的叙事口吻符合这个身份,然而人们可以从他那冷静的措词里感到奔腾的激情。他写道:&ot;我不想描写这座寺庙、特别是寺中的圆柱门廊给我们的印象如何深刻。建筑物的大小是量得出的,但要想说明寺庙的整体是不可能的,它是华丽和雄伟的最完美的结合。我们兴高采烈地在里面看了两个小时。我们请那贫苦农民作向导,走遍了寺中的殿堂,并且借着月光看了外面的铭文。&ot;
这是商博良见到的第一座保存完好的大规模的埃及寺庙。从他当晚和后来写的笔记可以看出,他在古埃及的研究方面付出了多少心血。他事先在想象中和思想上为那天看到的景象做了充分的准备,因此在看到实物的时候没有什么使他感到意外。面前的一切无不证实他早已想过的东西。同行者有的很有学问,但却没有他的敏捷,他们都对商博良的学识感到惊异。远征队成员们大多数都把那些寺庙、大门、圆柱和铭文看作死的石雕,一些没有生命的、纪念过去的东西,而在远征队长看来,这些都是一片活着的景象的组成部分。
商博良率领的全体人员都剃了发,戴着穆斯林的大头巾,身穿绣金边的上衣,足踏黄色皮靴。罗特说:&ot;我们穿戴得整整齐齐,像煞有介事的样子。&ot;但商博良对于这套装束并没有这种半开玩笑的态度。多年来,他在格兰诺勃尔和巴黎就被人称为&ot;埃及人&ot;,他总是埃及装束,好像从小就生活在这尼罗河的祖国,这一点他的朋友们是有目共睹的。
这次旅行埃及期间,商博良做了大量的解释古迹和破译古文的工作。他常常有所醒悟,新的见解总是层出不穷。他宣布了比埃及委员会高出一筹的一项发现:这座寺庙并不是埃及委员会所说的艾茜斯庙,而是爱神海梭庙。它是不是像委员会所说的&ot;极为古老&ot;呢?寺中的建筑实际上是托勒密王朝最后定型的,而且在这以后罗马人又把它装修过。尽管月光之下看来气魄不凡,但商博良还是看出这座寺庙&ot;固然不愧为建筑上的杰作&ot;,但雕刻的&ot;风格却是极不高明的&ot;。他写道:&ot;但愿委员会不要见怪:我认为丹德拉寺的浮雕非常恶劣。这是必然的,因为它们都是衰落时期的作品,当时雕刻艺术已经腐朽没落,而建筑作为数学的艺术是比较稳定的,因此这座寺庙的建筑还不辱没埃及的神,也值得后世的崇仰。&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