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说过,孩子是无辜的。
即便是他跟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她也能容忍。
更何况是自己的骨血?她早就从冷大夫口中得知自己的残缺,自己的不足,已经笃定不能成的事,如今有了奇迹,她难道要让自己的手,亲自扼杀这个孩子吗?
身躯已经很累,打击却更沉重尖锐。
她的心,宛若被刀割,又是沉默了一天,才算找回了体内的元气。
她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即便往后,跟南烈羲再无瓜葛。
育儿对她而言,已经是很难的事了,既然上天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不会不要。即便有个孩子陪伴,也是好的。
她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遥想她跟南烈羲之间的过节。
往后的几个月,她总是害喜,乐儿给她做了不少好东西,只是她常常没有口福。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
偶尔闲暇的时候,她却也不自觉想起,他如今如何?那一剑伤的很重,当然很重吧……
但伤了他,她也并非快活轻松。
她以为自己可以重新过活,但却又很难忘怀他。
当想起他的时候,有失落,也有温暖,她几乎可以预见,这次,剩下他一个人,在回忆中蹒跚。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他被心爱的女子所伤。
她也同样被他所伤。
她也说不清楚,她是否后悔,那一夜的举动。
但,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她根本无法释怀一笑,说没关系,继续留在他的身边啊。
转眼间,一个月过去了。
今日乐儿陪伴着琥珀在庭院中修建花枝,琥珀错过了今年桃花盛开的时节,不过如今庭院中的栀子花,倒是开的浓郁,白嫩的颜色,绽放的花朵,让人心里愉悦。
“姑姑!”有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声一声地呼唤着她,不让她陷入迷惘。
琥珀放下手中的花枝,她的双手好痛,正被另一双手紧紧握着,那个人不肯松开手。
“殿下,你怎么来了?”琥珀这才看清楚,这个又高又瘦的俊秀少年是昭鹤越,笑着看他,十二岁的男孩,倒是一年比一年长得高了。
乐儿也不禁留意了这个殿下,是个十二岁的大男孩,有着甫蜕青涩的沉稳,他既高又瘦,宛若挺拔傲竹──他是骄傲没错,如今他不必因为自己的身份而自卑,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对手,但他却并不自负,他在政事上,也渐渐崭露头角,近日来连杨风都说他已有少年帝王的风范。
这个少年,就是邹国的小皇帝。
“来看看姑姑,正好我得几日空闲。”昭鹤越的微笑,还是让琥珀觉得熟悉,曾经的九岁孩童,是如何在她身边,一日日成长,仿佛就在昨日。
“我们进屋子说话吗?这里阳光是否太烈?”琥珀笑着询问,正想要由乐儿扶着起身,昭鹤越却不假手于人,他上前,轻轻擒住琥珀的手臂,将她拉近自己,琥珀正觉得狐疑,昭鹤越却对他露出笑靥,这笑靥,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亲切纯真,也是琥珀近年来唯一一次在昭鹤越脸上看过最真诚且不带任何虚与委蛇的灿烂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