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的话让慕容妍微红了脸,这严炽书的确是想来便来,好几次她都睡下了,他深夜来华颜殿,就是看看她的睡容也好。不过这阵子他明显忙碌许多,她好几天没见着他了,可能是因为身为丞相的玄殷不在吧。
「玄相不在,皇上要面对的国事相对繁重,应当没什么空闲上华颜殿吧。你就听我的,别再想着帮我梳髻了,要不等会又让若妍弄乱了,你岂不又要反覆梳整。」
浅笑说完,慕容妍拎起绸布缝制的小沙包往窗外丢去,满意的看着被起名为若妍的鹰疾飞追擒。
「既然娘娘都这么说了,那至少让奴婢帮您把金钗取下,免得一个倾落便扎着了您。」
螓首轻点,慕容妍在宫女帮她卸金簪时,伸手揉揉将沙包衔回自己面前讨赏的若妍,拣了硕大的谷米喂它,低语着,「若妍好棒,再来一次哦。」
这回慕容妍将沙包往殿门那头丢去,却不偏不倚的砸中了匆忙进殿的太监额心,她羞愧的几步上前,开口道歉:「真是对不住,我一时失了准头,公公没事吧?」
「娘娘千万别这么说,奴才这头硬得很,就一个软沙包伤不着奴才的。」听到慕容妍的话,太监连忙跪了下来,让一贵妃跟自己道歉真是折煞了。
「没事就好,公公不必多礼,起来说话吧。我瞧你匆匆忙忙的,可是有什么急事要报?」
闻言起身,太监连忙朝外招手,让外头的人将东西抬进来。「是这样的,今儿清晨有个自东胡来的人将这箱子送进了永巷令,指名要给娘娘您的。」
太监的话让慕容妍心头一惊,不由生起一股不安的恐惧,「有说是谁要给我的,又是些什么东西吗?」
「那人只说是娘娘家里人备的,说是些家乡的地道吃食及补品,给娘娘解乡愁用的。」
「这样啊……那、那就搁下吧。」极力压抑着心中抖颤,慕容妍在太监们搁下沉重的方箱后,要宫女去诹些珠宝给他们,「一点心意,有劳公公了。」
「这、这……」捧着额外得到的打赏,领头的太监不只手软,连膝盖都跟着发软了,「谢娘娘赏赐。娘娘,可需要奴才帮忙开箱?这箱沉得很呢。」
心中隐约有着不祥之感,慕容妍忐忑不安地扯笑轻道:「不了,我想晚点再开,谢谢公公盛情相助。」
放眼后宫,还真找不到几个像妍妃这般客气有礼的嫔妃,来自永巷令的太监们心下不免对这来自东胡的妍妃多了几分好感。「若是娘娘之后有任何需要,尽管往永巷令发落一声,奴才们定当竭力效劳。」
待太监们离开后,心细的宫女察觉到慕容妍僵白的脸色以及微微抖颤的身子,连忙上前轻扶,开口问道:「娘娘,您还好吗?可是身子不适,要奴婢去请太医过来看看吗?」
怔忡不安的慕容妍被唤回了神,深吸了口气后便从容开口:「我没事,就是倦了些,我想独自安静的歇会儿,你们都先退下吧。」
待宫女们也退下后,慕容妍看向那只方箱的眼神,像是看着洪水猛兽般的泛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家里人……吃食补品……她的家里人就只有身为祭司的养父、巫女娘亲以及使臣生父,可他们明明被乌图严密的囚于石牢,又如何能备上这些东西送来给她呢?
这箱子里装着的,恐怕是什么包藏祸心的东西吧?
她是该开,抑或不该开……
消极逃避了数个时辰,慕容妍提起早晚都要面对的勇气,在用过晚膳后便挥退了随侍的宫女,独自打开了那口箱子。
以实木裹以铁制边条制成的大方箱很沉,慕容妍费了好大的劲才掀开箱盖,入眼的是东胡草原上常见的狼毒草,过分浓郁的甜腥味扑鼻而来,让她连忙掩住口鼻退了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