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走了。这是你们落下的照相机,你拿好了。”大胖子和他的两个兄弟往楼道口走去。
我接过照相机,将照相机挂在胸前,然后从排椅上站起来,走到抢救室门口静听里面的动静。但是我什么也听不见。
我在抢救室门口来回走动。我在心里默默祈祷。我祈祷上苍让熊研菲醒过来。
“请你让她醒过来。”我说,“上苍,请你让她醒过来。请你请你让她醒来。这不是她的错。一切过错都是我造成的。你要惩罚请你一定惩罚我,不要惩罚她。请不要惩罚她。她是无辜的。上苍,请你放过她。让她醒来。请你让她醒过来。”
俞锦荣快步走到我身边。“电话打通了。研菲爸爸妈妈马上赶过来。”
“哦。”
“怎么样?有什么动静吗?”俞锦荣问道。
“门始终关着。”
“对不起。我真没有想到会这样。”
“请你闭嘴。”我说。
“我真没有想到研菲会晕过去。”
“闭嘴!”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护士从里面走出来。
“怎么样,护士?”我们问道。
“病人情况很危险。医生要我问你们,病人过去有什么病史吗?”
“我不知道。”我说。
“你呢?”护士问俞锦荣。
“我也不知道。”
“我好像记得熊研菲说她初三那年曾住过医院。她爸爸很反对她待在医院里。”我补充说。
“有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吗?”护士看着我。
“她没有跟我说。”我说。
“病人家长怎么没有来?”
“她家长已经在路上了,过一会儿就会到。”俞锦荣说。
“她家长来了,请你让他进病房来。”护士反身进了抢救室。门又关上了。
我一把掐住俞锦荣的脖子,对着他的肚子就是一拳。
“你都听见了!你可都听见了?!”我歇斯底里。
“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这样。”俞锦荣说。
“对不起?对不起能起什么作用?你他妈的要是把熊研菲害死了,我一定要打死你。”我对着俞锦荣的肚子又是一拳。
俞锦荣一下都不还手。我知道他和我一样痛苦。
当我觉得打俞锦荣已经于事无补,便放开手,走向过道的尽头。我在过道北边的窗户前站立。外面灯火通明。车子的喇叭声传进我的耳朵。
我的胸脯压住了挂在胸前的照相机。
我忽然觉得这是一个笑话。
如果熊研菲醒不过来,这一切还有意义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猛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头。
当我转过身的时候,我注意到熊研菲的父亲母亲正向俞锦荣跑去。
我连忙奔跑过去。
熊研菲的父亲和俞锦荣简短的交流了两句,便推开抢救室的门进了抢救室。
熊研菲的母亲留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