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隐庙。
琅琊刚刚回来,他带队清理了两个家族的谈判队伍,成功让双方的冲突再次升级。
利用妖怪收集情报,他可以了解各家不同派系间的态度,谁想继续打下去,谁想谈和,谁和谁有仇怨,谁欠谁的人情。这些各家核心才能知晓的秘密,对于他来说,洞若烛火。
利用信息不对称,他可以轻易挑动各家的恩怨,再暗中消灭想谈和的人,支持主战派掌权。
在他的暗中操弄之下,各家斗的越来越厉害,死的人越来越多。现在支撑他们斗下去的,早已经不是最初的那点蝇头小利了,而是多年积攒下来的矛盾,现在来了个总爆发。
琅琊看着天上越积越厚的怨气,对那只骚狐狸的计策非常满意。至于琅瑚暗中吸纳举人灵魂练功,他也只当没看见,就算是酬功了。
琅琊已经派手下给山君送了消息,请狈军师过来主持献祭事宜。
事先琅琊也没想到,计划完成的这么顺利,这么快就已经达到献祭的临界点了。
献祭要准备的东西还有很多,怨气只是基础。献祭需要祭坛,这个倒简单,自己安排手下在灵隐庙基地里搭建就可以了。
但很多事情,真不是琅琊能做的到的。
还要把人汇集在一起,对人群的身份还有要求,越高越好。需要让人狂欢起来,然后在最高潮的阶段,把人屠戮一空,按照特定的位置摆放尸体。还要布置隔音法阵,防止有人半途打扰。
诸如此类的东西,林林总总,非常繁琐,非要狈军师过来主持不可。
而且,这次血祭,至少死个上百人,必然会惊动官府。到时候那群修行者必然会赶来查看,这里的痕迹如此明显,是绝对瞒不过他们的。
彼此敌对了上千年,大家知根知底。想要逃脱他们的追捕,可不是容易的事情,一定要提前筹划才行。
另一边,陈茂生带着车队,通过驿站,一路太平无事,来到京城。
他先找了个会馆,安顿了下来,然后前往礼部左侍郎谭观止府上投贴求见。
胡卢现在是谭观止学生中官职最高的,陈师爷还是谭观止给物色的,所以当晚他就受到了谭观止的接见。
陈师爷到了谭府,门子早就得了通知,将他直接带到了书房。
陈师爷见礼完毕,落座,上茶。
他先将书信取出,双方又客套了几句,然后他才进入正题,把胡卢的计划和盘托出。同时,他把奏折的副本,也拿了出来给谭观止看。
谭观止接过奏折,拿在手中没看,微微皱眉。
本心上来说,没有文官愿意向太监低头的,哪怕是司礼监秉笔。但形式不由人,今上登基后,宠信宦官,近小人,远贤臣。
近来,那刘瑾的气焰越发嚣张,就连先皇留下的辅政大臣刘健刘阁老,他都不放在眼里。
胡卢想通过刘瑾升官,偶尔一次还好,但次数多了,难免被打入阉党,日后必然被清算。
但他却不方便多说什么。因为虽然有师生之谊,但毕竟只是个名义,并不是真的传道受业。
两人其实就只见过一面,若自己说的太过,可谓是交浅言深,反而不美。
至于尚书之位,自己是左侍郎,先天就比右侍郎机会更大,完全没必要借用刘瑾的力量,平白留下把柄给政敌攻讦的机会。
品级低的官员,为了往上爬,可以与太监勾结,风险大,收益也大。像陈茂生这种举人,更是一本万利。但到了侍郎这个级别,再勾结太监,就是风险大收益小了。
想到这里,他将奏折又还了回去。
“刘瑾现在确实跋扈,但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我观刘瑾必不长久,还是与他保持距离为妙。”大家都是自己人,与其遮遮掩掩,让人离心,不如一切说开了,反倒容易让人理解。
陈茂生点头表示理解,沉吟了一下,问道:“以侍郎之见,当今陛下如何?”
“以人臣之身,妄论君王,非臣之道也。”谭观止不愿意评价皇帝,这本身已经说明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