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他心脏强劲的跳动,像是狂风暴雨中温暖小屋里那跳跃的火焰,她感受到了他臂膀的坚定,坚定得好像磐石一样。
这一刻,她好像什么都不怕了,她从来不知道有他在的地方会让她如此安心,他就像是她的避风港,所有的风雨他都可以帮她抗住。
“抱紧一点,这洞太深,等下不要摔散了。”方篱笙的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同时接过花著雨手上的那把雨金刚,让花著雨腾出一只手抱他。
花著雨不敢有一丝犹豫,双手紧紧环在他腰上,脸紧紧贴在他胸口。而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他握雨金刚的左手往下一探,随着一阵金属折断声,似乎已探到底。却不知是什么地形,根本不及站稳,两人又同时翻滚着朝更低处滚去。
也不知滚了多长一段路,两人的身体终于不再滚动。
惊魂未定的花著雨动都不敢动,良久,才听方篱笙闷哼一声道:“你怎么这么重,是要压死我么?”
花著雨这才惊觉她好像还趴在他身上,手忙脚乱的要爬起来,却不知又按到他哪里,只听他又是一声闷哼,“难道你想恩将仇报,想杀死我不成?”
花著雨干脆往旁边一滚,不好意思道;“我不是故意的,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方篱笙半天没有出声,好半晌,才听他平稳了语气道:“你有没有受伤?”
花著雨在身上摸了摸,没有任何痛楚,跟平时一样,“没有。你伤了哪里,让我先给你看看。”
“这里乌七抹黑,你用什么看?”
“我身上带有火折子……”
方篱笙打断她,“不要点!我现在还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若是点了火引来什么东西,没办法对付。”
“可是你受了伤,现在不包扎的话,伤势加重怎么办?”
“这点小伤不要紧。你且先安静下来,我会自行疗伤。”
他说得有些吃力,显然伤得不轻。花著雨从未遇过这种情况,实在也不知该怎么样才好。
方篱笙轻轻把她拉得躺下,柔声道:“我先疗伤,你先睡一会,等天亮的时候我会叫你。”
这种未知的情况下怎么睡?花著雨咬着下唇,“你疗伤,我不打搅你。”
“乖,睡一会。”他低笑着拍了拍她的肩,“放心,有我在,鬼都怕我三分,不会有鬼的。”
接着他自己就坐了起来,花著雨哪里敢睡,只在漆黑中定定看着他一点暗影,心里感觉又歉疚又甜蜜,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太不合时宜,更是没有道理,赶紧闭上眼,心无杂念什么都不去想。
或许是过于安心,本来说不会睡着的人居然还是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落目尽是大天光。她不敢相信的一骨碌坐起来揉揉眼,她真的看到了天光。只是天光很逼仄,她所处的地方竟然是一条长长的峡谷,两边的峭壁如削,直插半空。
她的头顶是一蓬蓬从山石里长出来的茂密灌木,遮天蔽日,所以昨晚她才没法看到星空,误以为是落在了什么深不可测的秘洞中。
“东张西望些什么?也不说去洗把脸,不嫌脏么?”
花著雨回头一看,就见篱笙只着一身月白紧身里衫靠坐在石壁上,微低着头,右手把玩着什么,淡蓝色外衫放在旁边。
花著雨也不恼,眨眨眼走过去道:“先让我看看你的伤再去洗脸。”
他的左手臂分明垂着,恐怕伤的就是那里。
方篱笙抬起头来,她这才发现他清绝的面容有些苍白。
他把在右手把玩的东西在她面前扬了扬,“这是什么?”
花著雨定睛一看,那只是一个香囊,是花碧桢和花碧英给黎司桐的香囊,前两日忘了给黎司桐了。
“这上面绣了黎司桐的名字。”方篱笙平静的笑,只是笑得令人发寒,平静得像压抑住了某种澎湃,却不知道何时会破堤而出。
“真的不知道你还会女红,这个香囊做得很不错,杜若香,不过我却不喜欢这种清淡。我喜欢浓烈的香气,就像是越烈的酒越有滋味一般,所以你下次给我送香气最浓郁的香囊。”
花著雨歪着头盯着他瞧,“可是我没准备送你香囊。”
“那你为何又给黎司桐送?难道是因为你喜欢他?”
花著雨分明闻到了一股酸味,一把抢过香囊,在他身边坐下,“这是我五姐和九妹送给黎世子的,难道你也想她们给你送香气最浓郁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