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边逗孩子边感叹:“真没想到,能爆满。”
“憋了半个月,能不满吗,”应笑侬挑着眉毛吊着眼,扮的是花旦,却有股雍容华贵的劲儿,“都是老票儿,戏瘾上来了抓心挠肝。”
红姐问:“网上的事儿,算过去了?”
“网上的事儿,”应笑侬哼笑,“这帮大佬能信?他们自己的公关团队成天在那儿发假消息,吃自己的饭,砸对手的碗,阴招儿玩得溜着呢。”
红姐不解:“那咱们还停演……”
“表面文章,”应笑侬是大家族出来的,见得多,人就通透,“都知道是‘戏’,不得不做罢了。”
红姐点点头:“也就我们小老百姓,傻乎乎把网上那些事当真。”
“小老百姓才不傻呢,”应笑侬正了正顶花,准备登台,“资本搭台子,爆料的唱戏,少得了叫好的观众吗?真说起来,咱们唱的是假戏,人家那才是真刀真枪的活剧,狗血热闹随便看,还不花一分钱,你说捧场的人傻吗?”
所以才有乐此不疲的吃瓜群众,才有越来越盛的撕逼爆料,这和旧时候抻着脖子看行刑没什么不同,只是互联网时代最廉价的娱乐方式而已。
正说着,匡正到了,穿着一身隆重的戗驳领黑西装,进门先问:“宝绽呢?”
“里间,”陈柔恩指着后台最里头的换衣间,“时哥也在。”
匡正往里走,不大一扇门,敲了敲进去,小小的屋子,站着一对璧人。时阔亭一袭风流粉蟒,宝绽一身白龙箭衣,两个人都是紫金冠,戴翎子,四支雉鸡尾高高摩着天花,颤巍巍缠在一起。
一个是《小宴》的吕布,一个是《伐子都》的公孙子都,都是惊世的美男子,都有一身披靡的功夫,飒沓着,倜傥着,端端站在一处。
匡正看傻了,看宝绽吊起的眼尾,看他颊上淡淡的胭脂,看眉间那一道冲天的红,台上应笑侬已经唱起来,水灵灵的小嗓儿,蜜里调着油: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香?脸上擦的是什么花粉?口点的胭脂是什么花红?”
“那什么,”时阔亭很识趣,“我和红姐对对戏,你们先聊。”
他躲出去,匡正明目张胆上前一步,一把,攫住宝绽的腰。
“哥……”宝绽不喜欢他在后台搞这些。
匡正真是忍不住:“扮的什么人?”
宝绽知道他不是真心问:“你怎么一见着穿白的就来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