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幕布缓缓张开,天空中一轮明月高高挂起,银色的光芒如梦如幻的透过窗户洒进来。
咸寿宫刚刚掌了灯,烛火在夜风中微微晃动。
褪去一身鲜艳的袍子,太后穿着素色寝衣斜靠在软榻上,手中依旧拿着一只铜镜,“伊浅,哀家这脸与昨日比,是不是更显年轻了?”
伊浅姑姑正在铺床,听言顿了顿,赔笑道:“太后说得是!”
太后又细细瞧了一下,纳闷道:“哀家最近吃太多了吗,怎么觉得脸比往日胖了一圈?”
伊浅姑姑又顿了顿手,继续赔笑道:“太后说的是!”
“这样啊,那今晚就把宵夜给撤下去吧。”太后摆了摆手,示意小宫女将刚送来的鱼翅冬瓜粥给端了下去。
小宫女应声退了下去,刚刚挑起帘子,外间就蹿出一人,险些撞了上去。
“珍妃娘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珍妃看似很急,也不计较的摆了摆手,坐到太后跟前道:“母后,这事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太后瞥了珍妃一眼,让伊浅把慕容芊芊嘱咐的睡前黄瓜面膜敷上,这才淡淡的道:“还是如此急躁,你且学学那皇后和梦妃。”
“姑妈……”珍妃委屈的时候便习惯性的如此称呼太后,双眼含泪,“珍儿才是与你流着相同血液的,你怎么可以偏袒她们?”
“放肆,哀家还轮不到你指责,”太后怒声斥责,但幅度太大黄瓜就掉了下去,立刻缓了脾气道:“珍儿,要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急不得。”
珍妃垂了头,依旧是不解气的样子。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哀家与你都是夏氏子孙,自然都希望本家兴旺,但是皇上娶慕容芊芊为后,却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
这规矩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就给撼动得了的,况且慕容家一向广结良缘,代代忠臣并无过失,那慕容澜更是权倾天下,与夏家俩相抗衡。
你道,这样的局面,可是一个私自偷溜出宫可以挽回的,就算惩处,那也只是面壁思过罢了,不过隔靴搔痒。”
听着长篇大论,珍妃好似懂了几分,抬头纳闷道:“那姑妈的意思,是以皇后为姑妈将这张老脸恢复年轻为由,做不到便治一个欺君罔上的杀头罪?”
太后唇角抽了抽,那黄瓜哗啦啦的掉了几片,“咳咳~哀家的脸老吗?”
“不……不,姑妈的脸很嫩。”珍妃立刻摇头。
伊浅又取了几片黄瓜贴在太后唇角处,太后这才嘴巴微微启动,“哀家就说你太笨了,怎么可能真以这样的理由治罪与皇后。
哀家这番做,一是,让皇后感到备受压迫,压力大了自然会有病在身;二是,没有大孝大德的皇后,皇上自然厌恶,只怕少不得冷宫的待遇。”
“姑妈说得对,珍儿懂了。”珍妃笑盈盈的行了礼,便施施然的转身而出。
海棠提着灯笼在门外等候,见珍妃出来立刻迎上去,“夜色深了,主子小心脚下。”
珍妃自是点了点头,然后琢磨道:“海棠,刚刚姑妈说,压力大了就会有病在身,这话里是不是暗示本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