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面无表情地扭头看白玉堂。白玉堂打了个呼哨,忽地纵身而起。
他在世时,这几下把式便休想伤他分毫;而今占尽形体上的便宜,更如猛虎添翼。手上虽不能对外人施力,带起的风却可以趁势牵引,甚至还再推动一把。几根铁根精准地落在混混们彼此头上,招招见血。
白玉堂:确实卖力。
展昭:果然不能保证。
司机:……
司机:卧槽?
围观了全程的吃瓜群众们纷纷向姗姗来迟的警察们提供口头证词和行车记录仪录像,从头到尾屹立不动的展昭连去做笔录的必要都没有。注视着救护车把一地人拖走之后,展昭报了保险,把自己的车扔去补漆,然后带着白玉堂上了回家的地铁。
白玉堂是第一次坐地铁,不过对这个铁玩意并没有什么兴趣,理由是长得太丑。虽然人多得要命,展昭身边倒是挺空,原因嘛,自然和白玉堂无法停止散发出去的寒气脱不了干系。
白玉堂:想坐着。
展昭:来我口袋。
白玉堂:太瘪了,不舒服。
展昭:那你忍一下吧。
白玉堂趴在他肩膀上哼唧,好像要把生前没撒过的娇全补回来。这个念头在展昭脑中一转,不免立时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在没多久附近就出现了一个空位。展昭左右瞅瞅没啥老弱病残孕,遂坐了下来。白玉堂开心地往他身上一靠,很快又幽幽叹了口气。
展昭:怎么了?
白玉堂: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使力过头,现在有点晕。
展昭大为紧张,掰着他脸仔细看,觉得颜色是有些不对,比之前透明了些,不由得更加不安起来。白玉堂反倒笑了,一把将他手拍开,说过一会就好,别挠得痒。话音未落,忽听旁边的小姑娘痛呼了一声,一手揉着腿。白玉堂以为波及了她,赶紧扭头去看。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拎着拐杖,气势汹汹地冲她挥舞。瞧那架势,方才狠狠敲了她一下的多半就是这根品质上佳的龙头拐杖了。
白玉堂:他要干嘛?
展昭:我也想知道。
老头:你是不是瞎?我这么大年纪一个人站在这里,你不会让座?
姑娘:我一直在玩手机‐‐
老头:狡辩什么?我都凑这么近了,你刚还躲了一下呢!现在年轻人怎么一点公德心都没有,眼睁睁看着我一个老人站着,自己坐得开心!
姑娘:我‐‐
老头:我什么我?你还有理了?
白玉堂:啧。
展昭:啧。
☆、十八、人生要有目标(1)
当白玉堂终于发现这个世界上自己无法理解的奇葩实在数不胜数之后,虽还是见一桩管一桩,心情却已不似最初激愤了。只是回家后仍是郁郁,脸色阴沉得展昭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理他。
展昭:你没事吧?
白玉堂:还好。
展昭:其实这些事情以前也有啊,你也不必如此心塞。
白玉堂:以前有吗?
展昭:人性都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怎会没有。只不过你从未真正在市井百姓之中生活过,所以不曾留意。
白玉堂:我也不过是一介平民,什么叫没有生活过。
展昭:你是平民,却不是百姓。你白家是金华大户,陷空岛也是富甲一方,开封府虽然没什么钱,毕竟是官府。你练武时清苦,回家时奢华,在野时恣意,在朝时奔忙,何曾过过一天寻常日子?你与贩夫走卒乃至乞儿马医确也结交过,可那是因为你欣赏他们义气,又或是怜惜他们困苦,纵然保持联系,也绝不会常常来往。你在百姓眼里是公子也好,侠客也好,官员也好,总之与他们不是一类人,是他们要仰望的。似你今天遇到的这种人,在你面前大气不敢喘,又哪会让你见识到真面目。
白玉堂:……
白玉堂:依你说来,我竟是夏虫不可语冰了。
展昭:没事,你已经奇迹般出现在冬季了。习惯就好。
白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