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仲是衍生一派掌门的内门大弟子,原本是最有希望接任衍生一派掌门人选,却不知道为何,突然在医学大道会上残忍的杀害了聚集的所有医学弟子……
血流冲刷着地砖城墙,血流沿着缝隙流向地处,独留那掌门千金的唐芷萱做在血泊中抱着尸体痛哭——
伯仲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唐芷萱,冷言出声:“怎么?你要杀了我?”
唐芷萱微微一愣,心中突然泛起一股冷意,让她止不住的微微一颤。
眼前的男子没有了二十年前的少年时的俊朗,亦然没有了二十年前温暖阳光的影子。
如果当时他没有消失,就在她的眼前的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剑刺进他的心脏,以报杀父灭门之痛。
可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年了,时间冲淡了仇恨,怨甚至大过于恨。
她执着了二十年,只是想当面问他一句为什么!
“是因为龙岚吗?”她颤抖着声线,试探性的问道。
果不其然,伯仲眉间的折痕蓦然加深,那双浑浊的眼眸中也满是怒愤和狠戾之意,咬字沉声:“知道我为什么留你一命吗?”
唐芷萱呆愣的摇了摇头,伯仲冷声回应:
“当年你爹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不要说毫不知情,他害的我失去了龙岚,我不仅要他以性命偿还,还要他昔日捧在手心的千金跟我一样饱含着痛楚活在这个世上。”
伯仲说的激动,说得疯狂,仿佛当年之事还历历在目。
唐芷萱有些出神,二十年过去了,时间能淡却她心中的执恨,却不能抹灭这个男子痴情吗?
“她若是死了,你还入这阎王岭,将这阎王岭变成人间地狱,不惜所有培育黑色神仙草是为何?”唐芷萱大声的追问,可说道最后,音量突然减弱,化作一滴晶莹的泪珠,打落而下,渗入泥土中消失不见,连痕迹都不曾留下。
伯仲不语。
唐芷萱却觉得有些可笑,也确实嘲讽的笑出声了:“当年你为红颜冲冠一怒,血洗我衍生一派,可你心心念念的女子转身便嫁给了他人,甚至还生下了女儿,伯仲,你当真是可怜可笑啊!”
伯仲怒目看着眼前笑出了眼泪的唐芷萱,心中怒意难消,怒声喝道:“不许你言论她半句不是。”
伯仲越是生气,她心中的怨恨就越是得到纾解,她扯唇讥讽道:“帝王蛊转化成胎毒到她女儿身上,这就是背叛的最好证明。你怕是还不知道吧!她的女儿长得跟她很像,尤其是那双每月十六嗜血般红的眼睛,看到那双眼睛,仿佛让我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
话音还未落,唐芷萱的脖颈突然落入一只手掌中,那掌心的温度让她有一瞬间的失神,只是那脖颈处的窒息让她不得不回过神来。
“闭嘴。”伯仲怒红了一双眼,手心不断的再收紧。
尽管如此,唐芷萱只是牵强的扯唇一笑,艰难地出声:“无所谓……。二十年前就该……死在你手里的,现在,你收了去,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伯仲气得胸前一起一伏,看着手中那涨得通红的小脸,眼看着就要断气,他突然猛的一下松开了她。
唐芷萱身子踉跄的跪坐在地上,手附上发红的脖颈,生存本能让她下意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伯仲阖眸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情绪,终究还是沉声道:“活着吧!就这样带着对我怨恨活着吧!”
说完灰袍一动,大步的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唐芷萱跪坐在原地看着那抹身影越来越远,眼泪终究忍不住,瞬间决堤而下:“伯仲,我不恨你,恨得是龙岚,若是没有她,我们早该成亲,如今早已儿女成群。是她,是她的突然出现害的我家破人亡……。”
声音响彻整个山林,却没有唤得某人回头顿足,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罢了。
……
南景尘唤醒了修隐和狄缚俩人,将昏迷不醒的鬼灵还有庄痕俩人抬出了阎王岭,好在马匹还在外面,几人上马作势就要离去——
南景尘上马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丛林的某一个方向,金色面具下勾起一抹冷意,转而策马离去。
隐蔽的树干上,一身嫩黄色衣裳的乐吟坐在树枝上,俩条腿有些无聊的摆动,抬眸看着身旁站着的佛袍,出声说道:“这戏也落幕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回去了?都要饿死我了!”
从一开始他们就在远处观望着,她都不知道这和尚为什么会这么关心那个带着金色面具的男子……
难不成……。
“戒七,你该不会是看上那金色面具的男人了吧?”乐吟有些不可置信地出声问道。
戒七眸子一垂,看着身旁女子试探性的神色,心中顿时荡起涟漪,可出声终究平和:“阿弥陀佛,施主玩笑了。”
看来方丈说的是对的,尽管他身在佛门,可心不皈依,那这身上戾性始终难消难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