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花翎正在睡觉,那安详的样子,怎么也联想不到他其实已经病入膏肓了。
君妩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他。
太医来为他诊过脉,都无力地摇摇头,说尽人事听天命。她的心痛得快麻木了。
等他醒来时,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和他说笑,让他给孩子讲故事,相约在他病好以后,他们要踏遍千山万水。
他虚弱地点头微笑,脸色苍白得可怕,似乎整个生命都在慢慢地消逝:&ldo;阿妩,今天奴家不想睡了,奴家怕睡了,就再也醒不来了。&rdo;
&ldo;乖,你先休息一下。&rdo;她轻言哄着。
一等回到小院,她已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ldo;阿兰,去请宣王过来。&rdo;
&ldo;是。&rdo;阿兰点头。
不一会儿,盛宣来了。
君妩当即告诉了他:&ldo;本宫要生下这个孩子。&rdo;她平静地看着他,说,&ldo;今晚。&rdo;
盛宣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ldo;这怎么可以!孩子还没有足月!&rdo;
&ldo;所以本宫要去给本宫准备一副催产药,还有,找一个有经验的接生婆。&rdo;
盛宣惊愕地盯着她:&ldo;你知道你是在做什么吗?&rdo;
&ldo;知道。本宫再没有比现在更清楚的时候了。&rdo;她轻轻地摸着隆起的肚子,眸中闪过一丝悲痛,&ldo;他半月前就已经开始吐血了,王爷,你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rdo;
盛宣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谷阳子留下那药方时,他也在场。
她低低地说:&ldo;他一直很想见这个孩子,本宫不想让他抱憾离去。&rdo;
&ldo;可是……&rdo;
&ldo;王爷去准备吧。&rdo;她神色自然,憔悴的脸上透着异常的坚强。
盛宣犹豫了下,良久,他重重地点头。他走了几步,突然转回身来,郑重地向她行礼:&ldo;我替皇兄谢谢你!&rdo;
然后他道出了一个很有分量的字眼:&ldo;皇嫂!&rdo;
她点点头:&ldo;快去吧。&rdo;
盛宣一通吩咐下去,就带来了一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
接生婆慈眉善目:&ldo;老奴在宫中伺候过很多主子,长公主放心。&rdo;说着她让奴婢把药端来。
&ldo;本王来吧。&rdo;他亲自端着药过来,在送到她面前时,他神色凝重,&ldo;皇嫂,你一定要……&rdo;
&ldo;本宫和孩子都会没事!&rdo;君妩坚定地说。她接过药碗,仰头一口气喝下。
腹痛袭来时,她急急地交代盛宣:&ldo;若是花翎醒了,告诉他,他马上就能见到孩子了!让他一定要等我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