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楚千岚并没有离开,若棠也不敢伸手去掀被子,只好小心翼翼不动声色的偷偷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迷惑不解的黑眼睛来。
却随即就对上了楚千岚凶巴巴的眼神,若棠泄气,算了,挺尸吧。
复又将被子盖上眼睛,反正她还有耳朵可以听。
不一会,就有细细碎碎的脚步声走进来,接着响起邓侧妃柔婉的声音,“王爷,宫里的公公来传皇上的旨意,说这圣旨是给王妃的,妾身就把人领到这儿来了。”
被窝里正顺便练习憋气的若棠一愣,皇帝给她下旨?干什么,不是才教训了楚千岚,难道还要将他们夫妻两个挨个儿的教训了才算完?
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不会连她也要被砚台砸一下才好解皇帝心头那口恶气吧?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那传旨的公公尖着嗓子给楚千岚请安行礼,末了问道:“王爷,不知道湘王妃何在?”
楚千岚拖了把椅子金刀大马的往若棠床前一坐,淡淡道:“她病了,快死了。”
若棠:“……”
他才要死了!
怎么会有怎么小心眼的男人,她不过就是嘴快说了句不恰当的话,又不是当真要诅咒他去死。他竟然还记着仇,当着外人面也这样诅咒她!
传旨公公自然也知道眼前这位主儿是得罪不起的,陪着笑说道:“您说笑了。”
楚千岚睨着他,“本王很像是在说笑?”
公公抹了抹额上的冷汗,“王爷,奴才是来传皇上的旨意的,还请王妃娘娘出来领旨吧。”
“她起不了身,有什么旨意,跟本王说也是一样。”楚千岚满不在乎的对那公公说道。
那公公看一眼他身后的大床以及大床上起伏分明显示那人呼吸情况良好的那一坨,终是不敢开口揭穿,只得清了清嗓子道:“皇上令奴才等人前来接王妃娘娘进宫小住些时日。”
楚千岚嗤一声那个,“本王这府上还缺了王妃的住处不成?”
明知他在胡搅蛮缠,那传旨公公额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却还是得陪着小心道:“王爷,这圣旨是国安公主求来的,她道与王妃娘娘之间有些误会,想亲自与王妃娘娘说清楚了。实则她是最欣赏王妃娘娘的,因在宫中养病颇觉无趣,便求皇上宣王妃娘娘进宫相陪……”
若棠差点从被窝里跳出来。
我勒个大去!这回真的摊上大事儿了!这国安公主当真把她弄进宫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报复她磋磨她呢!
难怪刚才楚千岚那么急着要送她走,显然是他已经听到了风声。唉,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磨蹭了——王爷,您千万要挺住别让人将她弄进宫里去啊,不然她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天啊,地啊,这次是真的要亡她了吧!
“你回去回禀父皇,王妃因昨日的事惊惧成病,已经无法起身,不能进宫陪伴国安公主,让她另外再找欣赏的人进宫陪她吧。”楚千岚果然断然开口拒绝了。
传旨太监却没动,支支吾吾的说道:“皇上说了,即便王妃娘娘只剩一口气了,也要让奴才们将娘娘抬进宫里去。”
这就是说,皇帝早就防着他们会出这一招了。
若棠欲哭无泪,她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想着不进宫不行了,若棠深吸一口气,掀开了被子,一眼就看见楚千岚一马当先的坐在她床前,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只不过,这气势再如何,也敌不过皇帝一纸圣旨。
但他尽心维护过她,在她诅咒他不久之后。若棠心里还是充满了感激的,这人再记仇,也没有真的不管不顾的将她推出去受死。
“公公,烦请你稍等片刻,我换了衣裳就随你们进宫去。”若棠伸手拉了拉背对着她坐着的楚千岚的衣袖,怯生生的对传旨太监说道。
那太监见她应了,别说稍等片刻,就算等到半夜去,他也是没有怨言的,再说不用杵在这儿看湘王那像是要杀人的目光,他打从心里感激若棠啊!
“您慢慢换,奴才不着急。”说罢,领着人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这群人哗啦啦的退了出去,屋里就剩下神色莫测的邓侧妃与僵硬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楚千岚,再加上一个尴尬望着邓侧妃的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