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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2页）

&ldo;她说，她很对不起我，这么多年来都把自己的阴影强加在我身上，让我跟她一同痛苦了这些年。&rdo;

&ldo;我以为她已经全部都想开了，我甚至计划着带她去国外散散心。可是今早一来，她却睡得那么熟，熟得再也唤不醒。&rdo;

&ldo;她不是一直都这样阴郁，那件事发生前她总是很快乐，爱穿藕色的长裙，梳着一条黑油油的辫子，喜欢挽着我爸爸的手逛街跳舞，那个时候，她的眼睛和脸颊都是明亮的。&rdo;

他的眼泪滴滴落下，滚烫得像要融化许时光的肩。

这是许时光首次看见游彦臣哭泣，此刻的他软弱得不堪一击。

许时光却觉得，她从未像这一刻般接近他的内心。

&ldo;彦臣，你要明白，死亡或许对阿姨来说是一种解脱。&rdo;

许时光想到了游母嘴角那朵安详的微笑。

终于，她能够放下那些肮脏的往事，带着纯净的自己独自前行。

游彦臣抬起头来，脸颊如冰似雪，脆弱却唯美。

&ldo;时光，我只剩下你了。&rdo;他拥抱着她，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身体：&ldo;不要再离开我。&rdo;

这个力度她是熟悉的。

那个大年三十，也是在医院里，也是在洗手槽旁，他抱住了她，如今天这般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体内。

然后，他给予了她人生中的第一个吻。

她永远都记得，那令人目眩神迷的白炽灯，那陌生而激荡的男女碰触。

那是她爱情的初始。

她如何能忘记那番场景，如何能忘记他？

&ldo;不要再像我父母一样互相伤害，不要用宝贵的生命去折磨记恨。时光，回来好吗，你所承受的所有苦楚我都会用剩下的人生来补偿。&rdo;游彦臣的声音无比郑重：&ldo;时光，我爱你。&rdo;

许时光回过神来，看着游彦臣眉目如画的面孔，呆愣了。

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她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他说出了这句话。

他曾对她说，我需要你。

他曾对她说，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他曾对她说，我不能没有你。

可从来没说过我爱你。

她曾经想，要是他能说出&ldo;我爱你&rdo;这三个字，她死而无憾。

曾经的她确实是那样想的。

只可惜，时间带来太多变故，现今的她已经不需要了。

什么是多余？夏天的棉袄，冬天的蒲扇，还有她放弃后他才说出口的爱。

&ldo;可是，我已经不爱你了。&rdo;许时光平静地抚摸着他的背脊，一下一下：&ldo;彦臣，你和她，你和我，都回不去了。&rdo;

&ldo;时光，最后给我个机会，给我们的八年一个机会。&rdo;游彦臣的手指在颤抖，他感受到了她身上那股离开的力量。

&ldo;彦臣，我已经往前走了好远，已经回不了头了。&rdo;她听见了自己平和的声音。

面对男人的背叛，有些女人选择原谅，如秦婉；有些女人却选择互相折磨，如游母；有些女人则选择放弃错误，继续前进，如她自己。

到今天许时光才发现，那段充满荆棘泥泞的路，她已经远远踏过。

闻言，游彦臣像是被尖刀缓慢地凌迟着，脸上的悲伤清晰可见。

他不是坏人，只是不懂得珍惜，因此一辈子都在品尝着失去。

许时光想，她会永远记得多年之前的艳阳天下午，那个少年从迷蒙阳光里走来，整个人干净得和周围的尘喧格格不入。

他是座山峦，而她的心则成为云雾，萦绕了这么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