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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1页）

强老师一惊，说：&ldo;真的呀？你小时候在哪里长大的？&rdo;我说：&ldo;我小时侯跟着我奶奶和我爷爷在老家长大的，农村的农活我都会干。&rdo;强书记笑着说：&ldo;那你都会干些啥呀？&rdo;我得意的说：&ldo;我什么都会干，我跟着我爷爷在田里耕过地，在沟里饮过牛，跟着我四爸在原上放过羊，在山上拨过草，跟着我四姨到地里剜过苜蓿，到田里拾过麦穗。我还会拉风箱，推石磨，烧热炕，还会把鸡往架上赶，把羊往圈里围。&rdo;我刚说完，强老师就问：&ldo;怎么叫把鸡往架上赶？&rdo;

我一听居然还有强老师不知道的农家事情，便更得意了，于是忙解释道：&ldo;晚上鸡要睡觉，鸡睡觉是一定要蹲在一根长木头架子上的，就像麻雀蹲在电线上那样。鸡是一群话特别多的家伙，晚上吃完饭，你不管他，他们唧唧喳喳的能一直聊到天亮。公鸡要一晚上不睡，他的生物钟就乱了，公鸡的生物钟一乱，就会和没有上发条的钟表一样，该叫的时候不叫，不该叫的时候就乱叫。种地的庄稼人都是听惯了公鸡打鸣的，公鸡如果不叫，他们是会一觉睡到太阳落山的，公鸡如果乱叫，是会把人搞神经的。&rdo;

我说完强老师就咧着嘴呵呵的笑了。我见强老师笑了，于是接着说：&ldo;公鸡聊完天以后就胡乱打鸣，母鸡聊完天以后就不下蛋了，急的我们家的人过几个时辰就把母鸡抓在手里，摸摸鸡的屁股看到底什么时候下蛋？&rdo;强老师笑着说：&ldo;没有听说过鸡下不下蛋还能用手摸出来的？&rdo;我说：&ldo;当然能了，如果鸡的屁股看上去是肿肿的，摸上去硬硬的，就说明鸡要下蛋了，如果鸡的屁股看上去平平的，摸上去软软的，那就说明鸡不下蛋。&rdo;

强老师一边给猪的脸盆里添加着猪食，一边笑呵呵的说：&ldo;你怕是胡说呢吧？我就不信。&rdo;我笑着说：&ldo;你还别不信，不仅鸡下蛋可以用手摸出来，女人生小孩也是可以用手摸出来的。&rdo;强老师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他肯定是惊讶我居然能知道这么多的东西，我接着说：&ldo;我奶奶就是我们村里当年有名的接生婆，谁家的婆娘怀了孩子，只要请我奶奶去用手摸一摸，我奶奶就知道有几个月了，是横生还是竖生，甚至连男孩还是女孩都能摸个八九不离十。强老师被我唬的一愣一愣的，忍不住就又问我：&ldo;你们老家在哪呀？你在你们老家生活了多长时间？&rdo;我说：&ldo;我老家在甘肃平凉，我一生下来就在农村长大。&rdo;强老师笑着说：&ldo;怪不的呢？不过你知道的确实也挺多的？&rdo;我嘿嘿一笑，继续说：&ldo;那不止呢，我知道的还多的很呢！&rdo;

强老师从院里的水缸里舀了一马勺凉水倒进猪吃食的盆子里，用一根秃的像钢刷子一样的条著熟练的擦洗着盆子。一边刷一边问我：&ldo;你还知道啥？都一并说来听听呀？&rdo;我说：&ldo;这个养猪养鸡都是有学问的。&rdo;我还没有说完，强书记就抢着问：&ldo;有什么学问？&rdo;我说：&ldo;这个猪呀鸡呀的是分散步猪和圈养猪，散步鸡和圈养鸡的。&rdo;强老师又问：&ldo;什么叫散步猪，什么又叫圈养猪？什么叫散步鸡，什么又叫圈养鸡。&rdo;我说：&ldo;散步猪就是家里只包住不包吃，猪要每天自己出去找吃食。吃饱了回到家里来只是个睡觉就行了。圈养猪就是家里既包住也包吃，猪只需要像大老爷一样成天吃了睡睡了吃，把身体养的胖胖的等着挨刀子就行了。散步鸡和圈养鸡的概念和散步猪，圈养猪的概念是一样的。都是在家里只包住不包吃，或者又包吃又包住。&rdo;强老师笑着用指头点了点我，咧着嘴笑着说：&ldo;你们这些城里来的大学生呀就是会说话，说的话我听都没有听过。&rdo;

强老师刚说完，灵娃的妈妈笑着对我说：&ldo;你说地还不全都对。&rdo;我忙问：&ldo;为什么？&rdo;灵娃的妈妈说：&ldo;猪除了放养猪和圈养猪之外，还有流浪猪。&rdo;我一听，拍了一下大腿，连声说是。我还要继续贫，强老师一把拉过我的胳膊，说：&ldo;知识青年下乡来是接受锻炼的，不是让来耍嘴皮子的。我们当年要都像你这么贫，能把北大荒变成北大仓吗？走，我还有几个学生家里还有些活没有做完哩，跟着我一起干活走。&rdo;说完就拉着我就出了灵娃家的大门。

那一天晚上，强老师突然有意无意的问我说：&ldo;你被大学开除了是真的吗？&rdo;

我先是一怔，继而诚恳而又勇敢的点了点头，说：&ldo;是的。&rdo;强书记看着我说：&ldo;你真把我搞糊涂了，我虽然人在这个小山沟沟里，但我还是见过许多现在的大学生的，我觉得你无论从那方面讲都应该是大学生中的佼佼者，你怎么可能能会被学校开除呢？&rdo;

我笑了笑，不知道是喜悦还是难过，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强书记见我哭了，忙话头一转，又说：&ldo;世间的事情曲曲折折，百转千回，有的是很难说清楚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rdo;我抹了把眼泪，看了强老师一眼，自我退学后，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跟我说过同样的话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翻话从强老师的嘴里说出来，我心里感到特别塌实。

强老师见戳到了我的伤心处，便话题一转，笑嘻嘻的说：&ldo;梁老师是你媳妇吧？&rdo;我脸当即一红，红着眼睛，含含糊糊的说：&ldo;不是啦！根本就没有的事情。&rdo;强书记笑呵呵的拍着手说：&ldo;等你和粱老师结婚的时候，欢迎你们到我们村里来结婚。我们给你准备好八抬的大红花轿，还有迎亲的秧歌队。我说是不是就像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上面姜文取新娘子时那样的大红花轿和穿着红衣服，扭着秧歌，吹着唢呐，唱着《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的秧歌队。

强老师一边笑一边说：&ldo;哎，对对对，对对地，就是那样。即省钱又有意思，比你们在城里照什么婚纱照片和花钱办酒席实惠多了。&rdo;我一听强老师的话，恨不能立刻就和粱静结婚。

☆、我的理想

曾经恨不能自己像一根玉米一样快快的长大，但是长大以后却发现生活原来竟是如此的平淡。平淡的又让我开始回忆童年的故事。

一个月后，粱静只身一个人来山羊县接我，我迫不急待的把强老师让我们在农村结婚的建议讲给粱静听，听的粱静喜上眉梢，一阵尖叫。我说：&ldo;将来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身穿一件马褂，头顶一个瓜皮帽，脚穿一双黑步鞋。你就穿一件大红花棉袄，要红的像一团火一样的那种，头上再插两朵野花花。我用毛驴先把你从娘家里接出来，再用大红花轿抬着你围着村子转两圈。&rdo;我话还没有说完，粱静就用拳头捶着我的肩膀打断了我，说：&ldo;不行不行，我才不骑毛驴呢，我要你背我，我要你先背着我在村里转两圈，然后再用八抬的大红花轿来抬我。&rdo;

我忙说：&ldo;行行行，好好好，背就背，抬就抬，你想怎地就怎地。&rdo;话音未落，粱静竟一跳就爬到了我的脊背上，我就这么背着粱静顺着田间的小道又一直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扬起头来歇斯底里的唱道：&ldo;妹妹你大胆的往前走，莫回呀头，通天地大道九千九百九十九呀‐‐‐‐。&rdo;粱静趴在我的脊背上两手紧紧的楼着我的脖子，只是咯咯的笑。我已经有很久都没有这么开怀的大声的唱过歌了，印象中好像只有小时侯我看了电视剧《陈真》和《霍元甲》之后，我曾一边在院子里打拳一边唱过：孩子这是你的家，红墙高瓦，祖先鲜血洒瓦上，孩子这是你的家‐‐‐‐唱两句就记不得歌词了，就又唱：万里长城永不倒，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水滔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