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殿外高挂着许多八方宫灯,灯光明亮,灯罩精致雍容。人在灯下,赏心悦目。
秋风阵阵,吹得宫灯摇曳,光影飘来飘去,恍若于旷朗的云端。
歌细黛与景玄默一行刚到殿外,佳琳公主便突地跳了出来,扬着下巴哼哼的笑,目光在随行的侍从里寻来寻去的。也不知道她寻找什么,亦不知道寻没寻到,只是当她的视线重新落在歌细黛的脸上时,已收起了笑,板着脸,哼道:“本公主等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
说罢,佳琳公主嘴一扁,哼的一声,背着手独自进了殿。
景玄默与歌细黛对视了一眼,便是一笑。熙华有事要忙,还未到,想必是让佳琳公主久等了,惹得佳琳公主满心的不悦。
他们双双入席,景玄默坐在次位,歌细黛坐在景玄默斜对面,与景世开相邻,与佳琳公主相对。
景盛帝还未到,尚不能开席,紫檀木矮案上摆着酒壶器皿。
歌细黛刚一落坐,四面的目光便包围了过来。太子府的司议郎荣为佳琳公主的驸马一事,已传得沸沸扬扬,这源于佳琳公主的奔走相告,唯恐这件大喜事传不到熙华的耳朵里。
景世开好奇的瞧了又瞧,此少年的容貌倒算是俊逸,为何能如此迅速的颇得佳琳的好感与倾慕?此人姓甚名甚家境怎样?景世开虽是好奇,却并未与此少年攀谈,隐约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不如先坐以观之。
歌细黛感觉到景世开在审视她,她抬起眼,目光一转,将席中几人都扫了一眼,浅笑着收回目光,为自己斟了杯酒。
不愧是宫廷贡酒,味美香醇。可惜景玄默滴酒不沾,终日以泉水代酒掩人耳目,品不到清郁回甘的酒。
景玄默欣赏着歌细黛饮酒,那一提一饮间,姿态潇洒绰约,不禁含笑举杯一敬。
歌细黛迎上他的敬酒,会心一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垂目又续了一续。
佳琳公主咬着唇手托着下巴,直勾勾的盯着殿门处,那个该死的男姬怎么还不来,她手指间把玩着酒杯,无聊至极。
在这时,倒真是来了一个人,并不是熙华,而是那位徐梦娇。
徐梦娇裹在一袭轻薄娇软的白衣里,似被夜风送来的一般,于宫灯的红光下,很显得娇艳脱俗。她身姿曼妙,款步姗姗,已步入殿内。
“梦娇见过太子殿下。”徐梦娇轻折纤腰欠身,倾身下拜时胸前**露得恰如其分的妙,声音软绵细腻,简直是痒在人的骨髓里。
景玄默淡淡的暼她一眼,慢慢的饮着杯中水。
徐梦娇眸中隐现一丝不甘,保持着端庄的笑意,继续行礼,“见过佳琳公主,见过安琳公主,见过表哥。”
佳琳公主充耳不闻,继续盯着殿外。
安琳公主微笑颌首示意,目光悄悄的溜向了歌细黛——佳琳公主的驸马就是好,佳琳公主的什么都好,都应该归她所有。
歌细黛感觉到两道火辣辣的眼神盯着她,她一寻,便对上了安琳公主的眼睛,那几乎毫不掩饰的诱惑,使得她故作内敛的将头扭开。
景世开轻摇着折扇,温和笑道:“表妹不必拘礼。”
徐梦娇立于殿内,眼波流转,瞧了一遍每处空位,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了景玄默的空酒杯上。是个借机接近他的机会。她有习舞之人特有的步姿,一身娇好似灵蛇蹁跹,翩然已至景玄默的眼前,纤指皓腕一旋,便要伸向了桌上的酒壶。
多么熟悉一幕,歌细黛突然咳嗽了起来,上次在闲清王府,便就是有一女子近身斟酒,被熙华一掌打死。此时,徐梦娇重演那一幕。
景世开当然也记得闲清王府的先例,赶紧急唤:“表妹。”
徐梦娇的手指刚从袖间滑出,便听到了景世开的声音,若有所懂,迅速的收回手臂,回首看向景世开。
景世开无事般的道:“想必父皇快要驾到,表妹何不是时候入座?”
徐梦娇点点头,瞧向景玄默,莞尔笑笑,笑容妩媚美艳的恰当,多一分就过于妖冶,少一分就稍显单薄,手掌轻划向景玄默身旁的空位,柔声问:“不知梦娇能不能坐在太子殿□侧?”
真是个顽强的女子呢。歌细黛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将酒杯放在唇间,似饮非饮。
景玄默幽深清透的双眸骤然移过去,似圆月皎洁之光倾泻而下,落向徐梦娇。
徐梦娇惊了惊,魂魄都似震散飘远了,一颗心紧张的扑腾直跳。
景玄默清冷的道:“不能。”
毫无余地的拒绝,似无数冰珠子漫天砸下。
徐梦娇身形一抖,窘迫之态微微一现便褪了去。上一次已被拒绝,再多几次拒绝又何妨,她就不信这个男子的心真是石头做的,她就不信自己的美色软不了他的硬。骄傲的她不能赌输了——徐知达皇后与她打赌,说她征服不了景玄默。她有自信。她不甘心。
歌细黛轻抿了抿杯中酒,一丝叹息随酒入腹。
“三哥可不能让你坐他身侧,歌姑娘与熙华公子还分配不均呢,”摆台阶的人开腔了,景世开温文尔雅的热情招呼道:“表妹,来,来坐表哥的身旁。”
徐梦娇大方的向景玄默欠了欠身,轻迈莲步,入坐于景世开的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