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熠城推门进来的时候,夏以沫正背对着他躺在床上。
听到他进来,女子单薄的身子,似乎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回身。只越发瑟缩,如同害冷的一只小兽。
宇文熠城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唤她,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缓步走到了床边,坐下。
他靠近的同时,夏以沫却背对着他,向床角挪了挪,避开了他的触碰,一把扯起身上的锦被,竟将自己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宇文熠城伸出去的手势,动作瞬时一僵,然后缓缓放了下来。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极静。
许久,包裹住夏以沫的轻薄锦被,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响,轻轻颤动。
宇文熠城忽而意识到她在哭!
“夏以沫……”
咬牙低吼出她的名字,宇文熠城蓦地一把扯开盖住她头脸的锦被,触目所及,尽是她满脸泪痕的狼狈模样……
背对着她的女子,身体蜷缩如同婴儿一般,张嘴死死咬住手腕,不肯发出一丝哭声,苍白脸容上,却是满布泪痕,眼角湿润,氤氲如同被打湿的绸缎……
锦被揭开,宇文熠城一瞬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心头一颤,像是被人陡然狠狠捶了一拳般,又闷又疼,宇文熠城一把将蜷缩在床上的女子捞起,咬牙唤道,“夏以沫……”
一时之间,心中激荡,又疼又怒,千言万语,竟是不知从何说起。
夏以沫却一把将他推了开来,“滚开……别碰我……”
她整个人都在不住的发颤,一双被泪水浸的氤氲的眼眸,却是异常澄透的盯着他……她的眼中,有泪,有伤,有痛,有涩……还有,厌恶……
是的,对他的厌恶……
宇文熠城只觉她望着他的那种眼光,如同刀锋一般割人,想要不顾一切的将她抱入怀中,却又不敢……他怕她用这样的眼光看他……那比打他骂他,更加让人难受……
薄唇紧抿,几成一线,垂在身侧的双手,被宇文熠城攥的死紧,依稀可见毕露的青筋。他就那么死死的望住对面的女子,似是想要靠近,却又迈不出那一步。
夏以沫却只觉心底惨痛,刺骨一般的想要将她淹没。
上官翎雪对她说的那些话,还言犹在耳,一字一句,就像是在将她心上的疤痕,一片一片的剥落一般,露出里面淋漓的血肉,千疮百孔。
“宇文熠城……”
她叫他的名字,沙哑破碎的嗓音,宛如风吹落雪,“……你还回来做什么?……你为什么不干脆留在宫中陪你的女人,陪你们即将出世的孩儿?……”
每多说一句,就像是被人捏着刀子,在她心头剜去一角般,夏以沫死死望住对面的男人,她不想哭,可是,不争气的泪水,还是不断的从眼里滚落,无声的砸到手背上,那样烫,那样疼。
她果然知道了……宇文熠城心头一突,一瞬间,竟不知是怎样的感受……
她这样的痛苦,这样的难过……因为他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是不是可以代表,她是在乎他的?
这样的想法,就像是羽毛一般在男人心底轻轻撩拨了一下,似喜,似疼。
“夏以沫,你这是在妒忌吗?”
微哑的嗓音,却又仿佛带着一抹逼迫般的锐利。
清冽如松的气息中,男人长臂一探,将她整个人都捞进怀中,一臂紧紧环住她,一手却是用力捏起她下颌,逼迫着她望向他,一双墨眸,瞳色深凝,目中流光如炙,但眉宇之间的萧寂却又冷似千年寒冰,显得情深又漠然。
他逼问她,可是在妒忌?
妒忌他碰了上官翎雪,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吗?
夏以沫凄惨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