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李野恍然大悟的凶狠目光,大伙都有点怂。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地避开李野的目光,往后退了一步,将李长安显了出来。
李长安一脸鄙视地扫了一眼卖队友卖地如此爽快的众亲卫们,上前牵住李野的手。“野叔……”
“滚!”李野不假思索地甩开他,气呼呼地质问。“二郎如此戏弄属下,究竟是何道理?”
“野叔!”李长安的笑容更甜声音更软,竟是贴着李野坐下了。“长安对野叔的心意,野叔还不明白么?怎会无端端地戏弄你?”
李长安这么说,李野亦面露犹疑。李雍待李野,向来周全。若说恭敬、若说体贴,李长安自然不如在李家服侍了他几十年的仆役。但李长安追随李野学习枪法,与他朝夕相处,他知道:李长安向来将他当英雄般崇拜,当父兄般敬重。——这是再体贴入微的仆役都做不到的。
“……那是为何?”
“为了给你治病。”李长安看着李野的双眼,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答话。“野叔还记得慕容成么?当年的那场大战后,野叔重伤,之后爷爷终于与东燕谈判成功,将你们救回大陈,所以你不知他的下落。来阴馆后,我派人打听过他的消息……”
李长安的话未说完,李野已忍不住摇头嗤笑。“你这是在糊弄我!”
李长安却平静摇头,轻声道:“大陈与东燕罢兵已久,两边都已懈怠。这些年边关时有走私,野叔也不是没见过。只要肯花重金,打探一些无关军国大事的消息并不难。”
李野牙关紧咬牵动下颚的线条,久久才迸出一句:“都打听到什么?”
李长安看着李野的眼睛,语气中满是激昂与兴奋。“野叔,慕容成早就已经死了!就在你回到东燕的第二年冬天,他就咯血而死。那个时候,大陈与东燕已然罢兵议和,他不是死在战场上;他还年富力强,也不可能是染病而亡。那么,就唯有一个可能。野叔,是你!是你在擂台上打伤了他,东燕的医师无用,治不好他受的伤,所以他才会咯血而死。”
李野不可置信地看着李长安,接着便陷入了沉思。他还记得,他被慕容成用匕首暗算之后,慕容成也是被人抬下擂台的。后来,他重伤在身不得动弹,可慕容成也再未出现过。
——那时的确打过慕容成好几拳,还在他的胸口上连踹了几脚。难道我真把他胸骨踹折了?
李野微微颤抖着,喘着粗气,手脚都发热发麻。他只觉胸臆间屯着一口热气,稍不自控便要出手伤人。
“野叔,他是你的手下败将,他死地漫长而痛苦!”李长安一字一顿地说道。
“当真?”李野迅速抬起头,牢牢地看住李长安。
“当真!”李长安笃定地点头。“野叔,慕容成早已死在你的手上。而你当年受的暗算,无论是宫中太医还是爷爷请来的名医都曾为你诊治,他们都与你说过同一番话:伤势尽愈,并无后患!”
说到这,李长安的脸上忽而浮现出一抹是男人都懂的隐秘笑容。他凑到李野的耳边,用大伙都能听清的分贝轻声说道:“野叔可知,昨夜你再次打败‘慕容成’后,酒醉昏睡。顺叔看你头上受了伤,忙不迭地找了吴夫子来帮你诊治。结果却让吴夫子发现你……一!柱!擎!天!”
李长安话音一落,众亲卫们便迫不及待地轰然大笑。
尤其是九叔,连眼泪都给笑了出来。他拍着大腿,嗓音隆隆地说道:“吴沛那货,昨晚可把他给吓坏了。见到你……”他一脸猥琐地向李野挤挤眼。“那脸都青了,一边喊着‘有辱斯文’,一边捂着脸跑了。简直比闺女还不如!”
“哈哈哈!”九叔说完,大伙又是一串爆笑。
李野这从没沾过荤腥的老魔法师被调侃地脸红耳赤,便忙将确认的目光投向了六叔。
六叔也擦着眼泪边笑边点头。“小野,这几日你还是避着点吴夫子吧,他怎么说也是明公的学生。”
——我凭什么避着他啊?我还没媳妇呢,他连娃都生了俩了!
李野本能地想反驳,但脸上却实在烧地厉害,只得摆摆手小声问道:“昨夜那血?”
“长安弄的糖浆。”六叔答道。
“那匕首?”
李顺顺手摸了出来,摁着能够伸缩的刀尖笑道:“假的!”
“那些与我交手的东燕士卒?”
“曲中整个小队三十来号人,现在有一个算一个都躺着呢!野叔,这事咱们得承情,等你好了,我陪你去看望他们。”李长安笑道。
李野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还不是你瞎胡闹?”
李长安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小声道:“一柱擎天!一柱擎天!”
“哈哈哈哈……”
刹那间,李野的房间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看小说,630book。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