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城多雨,粘腻沉重得令人提不起好感。
很闷,很烦。
雨憋着不下的时候更烦,像是在一个巨大的密封罐头里,大有把人活活闷死的架势。
这片巷子里的路灯年久失修,忽明忽灭的灯光犹如濒死的病人在苟延残喘,似乎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
向徊夏点燃了烟,眼皮一掀,看见巷口的不速之客。
“呦,这不是徊哥么?”几个打扮的流里流气的青年往地上吐了口痰,为首的红毛杀马特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斌哥?”少年在背光处倚着墙,嘴里吐了个烟圈,语气漫不经心,视线转回来,落到烫红的烟头上。
被尼古丁浸过的喉咙带着些暗哑,配着微微上扬的语气,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哎呦。”红毛咧着嘴,“您这声斌哥我可受不起。今儿碰见了,借个火?”他从口袋里掏了盒软中华,状似随意地晃了晃。
“呦,别了吧,打火机要一块钱呢。”向徊夏睨了眼葛斌那头耀眼的红毛,嘴里叼着烟,话语含混不清,“我吝啬。”
“点个火,赏你根华子。”
向徊夏这回没再开口,他无视这群脑袋五彩缤纷的人,径直走向巷口。
他一抬眼,看见了巷口的少年。
少年穿着白衬衫,一头黑发理得规规整整,与那几个青年五颜六色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俨然一副好学生的模样。
啧。
这好学生真倒霉。
向徊夏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
这时红毛一群人也注意到了薄何,他们转过身去,向徊夏看见一个人手里的反光。
是刀。
他眸光一凛,抬眼看见白衬衫少年还在巷口站着,光线太暗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这好学生怎么还不跑?
红毛一行人堵住了狭窄的巷子,薄何无路可走。
“让让。”
声调平直冷淡,语气透着浓郁的不耐烦。
就像挑衅。
向徊夏有点惊讶。
红毛更是直接愣了,他转头望向向徊夏:“这人你帮手?”他又看了眼薄何,语气嘲讽,“这种看着弱鸡一样的好学生,除了拖后腿还能干什么?”
向徊夏眼看着这架就要打起来了,他踹开一个蠢蠢欲动的绿毛,从空子钻过去到薄何身边,善意提醒:“好学生,趁现在快跑?”
一群人早就群魔乱舞着冲上来,几个人看薄何好欺负,先挑软柿子捏,薄何撂倒一个黄毛,没听清向徊夏说了什么,问:“你说什么?”
向徊夏:“……没什么。”这年头好学生这么能打吗?
他夸了一句:“身手可以啊,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