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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2页）

六座的厅，简单的陈设，宝钗捧了茶碗四下打量，终究是个偏厅，没什么好看的。

&ldo;姑娘来了！&rdo;

宝钗闻言，站起身，只想着黛玉来了该如何开口。不料丫头打起帘子，却看见了莫梨阳款款而入！宝钗心头雀跃不已！面容虽没甚波动，却只强压着兴奋的心，恭敬的垂首送了梨阳上座。

&ldo;薛家宝钗见过姑娘！姑娘万福！&rdo;宝钗待梨阳坐稳，上前两小步，深深道了个万福。薛家虽是大家族，又有皇商的称号，可终归比不了有官阶的，更何况是太师之尊。因而，宝钗生于商家，自幼耳闻目睹这迎来送往，这&ldo;主仆上下需分明，平级同辈矮三分，高低官家陪笑脸，上位获利不认人&rdo;的道理也潜移默化的随着她的成长不断深化。

高高的宫墙围绕，看得到帝殿的顶端，只登天无路。她自认是棵蜿蜒坚韧的藤蔓，若是有了攀上高杆的机会，便会疯长！疯长，多好的一个词儿。

&ldo;你就是金陵薛家的大姑娘？&rdo;梨阳一扫前两次去贾家的傲气，面容温婉，语气平和。豪门大宅的姑娘，甭管私底下如何，面上可是一丝儿不错。

&ldo;回姑娘的话，正是，小女姓薛名唤宝钗，虚长林妹妹几岁，称姊妹。&rdo;宝钗有礼道。

&ldo;哦，不过是打不着的虚亲，倒是难得薛姑娘惦记……才接来几日，便过府看望。&rdo;梨阳笑着摆弄着手中的小琉璃雕鱼儿把件儿，捋着拴着的流苏笑，歧义的话语。

前半句听得宝钗心中凛然，加上后半句，揣度着似乎莫梨阳很满意自己亲近黛玉，忙答道：&ldo;虽说与林妹妹才熟识几个月，却是及疼爱的，平日里也常常来往玩耍，几日不见更是想念。还请姑娘不计较宝钗失礼！&rdo;

&ldo;哪里哪里！&rdo;梨阳呵呵笑：&ldo;薛家姑娘虽出身商贾之家，却是读过不少书吧？&rdo;

&ldo;小女不才，《女则》《女训》常常诵读，偶尔看一些辞藻华丽的诗集便罢了。&rdo;宝钗谦虚道。

&ldo;莫要谦虚，我却看得出来，薛姑娘知书达理，又是个有见地的，可否指教一二？&rdo;梨阳很客气。

&ldo;但凭姑娘吩咐！&rdo;宝钗心头喜滋滋，是了！梨阳看来是要试验自己的文采可堪陪读。

&ldo;抬张案子来！&rdo;梨阳一扬手，自有两个丫头去搬了。

&ldo;什么？薛家来人了？&rdo;莫夫人正歪着同曾姨娘闲说话，听闻梨阳自己去见客人了，不禁有些担心，忙起身要过去。曾姨娘一面为她穿鞋子一面劝道：&ldo;太太过虑了，大姑娘精灵的很，来的也是个姑娘家，便是不入流的皇商，咱们大姑娘也吃不到亏。&rdo;

&ldo;你知道什么，我是怕她憋了心思要整那个丫头呢！&rdo;这几日和那小姐妹两个说笑，得知黛玉提醒梨阳薛家姑娘妄想入太师府伴读之事，梨阳还不狠整她！

&ldo;哎呦喂！&rdo;莫夫人搭了曾姨娘的手刚走出内室，却如同被咬了一般将脚收回门槛内，待定睛看了，便笑骂道：&ldo;这两个丫头真真是天魔星！&rdo;

曾姨娘先是同被吓了一跳，而后笑的直不起腰，忙叫人抱了去洗澡。那只雪白的长毛猫被用胭脂涂了红脸蛋，长长的毛用发绳扎了好多鞭子，四个蹄子被用炭灰抹成了黑色，乍一看跟穿了黑鞋子一般。

&ldo;要用温热的水，放点香皂，莫要弄断了毛！对了，还要记得擦干再抱出来！&rdo;打着帘子，曾姨娘远远嘱咐着抱了猫去的婆子……

这边厢，书案上一个鸡蛋，旁边栓了一只母鸡，宝钗正冥思苦想梨阳让她论的&ldo;先有鸡还是先有蛋&rdo;这一题目。执笔多时，不好下手，若是说先有鸡，那么鸡从何而来，先有蛋，蛋又是哪个鸡下的，不觉间，额头上已渗出汗珠。直叹这题目太过刁钻，可或许是莫家姑娘喜爱这种古怪问题，若是答不好，可糟了。

母鸡&ldo;咕咕&rdo;的叫着，一直在用爪子和尖嘴撕扯腿上拴的细绳，没一会儿便恼了，竖起脖子上的毛，大声叫唤，还拉了些鸡屎。

折腾好一会子，宝钗提起笔又放下，放下又提起，纸上方只写了几个字……&ldo;论鸡与蛋者之先有……&rdo;

青烟咬着嘴唇忍着不笑，看看宝钗，又看看眼中含着戏谑的主子，不免心中大乐。

梨阳得意地看着宝钗坐在那里出汗，两只绣花鞋不住的在地上一替一换的点，眼瞅着一炷香燃尽，梨阳吹倒了最后的一点子灰烬，笑道：&ldo;也罢了，薛姑娘，咱们换个命题如何？&rdo;

&ldo;但凭姑娘吩咐！&rdo;宝钗虽然得到特赦般长出一口气，也担心自己的表现不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