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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ldo;好好，我这就过去，不过日后每餐玉儿都要看着我吃才是，免得我耍滑。&rdo;莫萧伸出手指，爱恋的点了点她的小鼻尖，转身去吃饭。

黛玉脸红着倚回锦榻，隔了纱帘，只看得莫萧模模糊糊的影子。看着他吃饭的模样，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一时无语。只想着这大半年来的点点滴滴，上京，被困，回南，娘亲复活……原来这一切都与贾家有关！虽然没人详细同她说过缘由，她却猜得八九不离十，娘亲中的蛊是至亲的血养着的，至亲，还能有谁？最近亲的，除了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也许侄儿侄女的也能算上！

眼前忽而又现刚到贾家时的场景，外祖母的痛哭疼惜，心肝肉的呼唤，会是她吗？

耳边又响起贾政同贾珍不堪的言语，难道是他？

见过贾赦几面，对自己也是和善的，只素来不大过荣府走动，似乎与外祖母隔着什么，他会害娘吗？

包括贾家那些唤娘亲为姑妈的晚辈，又有什么原因来害人呢？会是他们吗？

说到底，黛玉自打知道贾母藏了林如海的信，图私心硬撮合自己跟宝玉，便早已心生芥蒂，后儿连父亲病重的消息也不告知，她心头真是又恨又疼……再加上巫蛊事件，贾家在她心中，已成为了虎洞狼窝！不，有道是虎毒不食子，就算不是贾母下手，便是亲哥哥，哪里能这般迫害妹妹！弑母之仇，狠狠的刺痛黛玉的心窝，就是那些人，就是那些自诩为亲人的恶鬼！……

&ldo;如何又哭了，刚刚醒来还不到一天，再伤了心思，可就难养了……&rdo;不知自己胡乱想了多久，耳边忽响起莫萧体贴的话语，还未等有所反应，便已被搂在怀里，黛玉方觉自己不知何时竟落下泪来。

&ldo;我本不想哭的，他们不配让我哭泣。&rdo;黛玉幽幽道：&ldo;可是想到娘受了那么多苦，想到那些伪善的脸孔，便觉这世上最险恶的，不是猛兽，不是天灾，而是人心。我想查出害娘的凶手，我要问他为什么要害娘……&rdo;

&ldo;有我在，玉儿什么都不用怕！&rdo;莫萧道：&ldo;倒是当真看清了真面目，婶子大难不死，还要等玉儿孝顺呢，千万莫要再哭了。这凶手自然要查，玉儿全都交给我便好，不要担忧，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rdo;

闻听此言，倒是触动了黛玉另外一件心事。

&ldo;二哥哥……&rdo;黛玉犹豫再三，伸出凝脂玉指轻轻拉住他的手，有些茫然道：&ldo;我心中真的不敢确定，这该怎么办……同二哥哥在一处，我会心跳，看不见二哥哥，我会想你，亦或许是因为这是深深的感激之情罢？……&rdo;黛玉如今心中虽千头万绪，只是这般冰雪聪明，如何能分不出这感恩还是感情。可反过来思索莫萧对自己的好，却确实有点没底。

046妙言辞玉试莫萧可卿亡凤姐小产

&ldo;怎么了？好好的怎么想到了这个？&rdo;莫萧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弄的脑子里&ldo;轰隆&rdo;一声，手臂上直直的不敢动，心里却如喝了蜜一般甘甜。

之前几次较为亲密的接触，或是他仗着胡闹偷偷放肆，或是因黛玉伤感安慰，只今日黛玉的依恋与言行，却叫他萌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胜过所有的满足！

游走于尘世，立足于朝堂，保全的是祖宗基业，指点是万里江山，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权柄在手，多少人羡慕嫉妒的尊贵皇族血统在身……原以为这一生已经看的很开，任何利禄，任何的成就，对他来说不过是浮云，对待女人献媚，更是无动于衷。只今日黛玉这样的一个小小举动，反倒叫他心脏突突的跳，全身血液似要沸腾一般。

世俗女子的谄媚、弱质胆小的表现娇媚，不论是水溶抑或莫萧，见识的很多，与黛玉相比，那些连庸脂俗粉都算不上。黛玉柔弱，却不软弱，她并非是那种训养在深闺只为找个好夫家依靠的女子；亦不是那种趋炎附势，谄媚权贵的见识短浅之人；更不是恪守闺训，死守男女有别的大礼而没有女儿家心性的木讷。

相反，她美冠群芳、她才华横溢、她清新自然，她善良仁慈。既是生于富贵宅门的千金姑娘腼腆可人，又有江湖侠女的不让须眉的气度与胸襟。

往日里只听得烽火戏诸侯为得美人一笑的反面典故，今日里他胸中竟也生出了一般的想法，只要黛玉想要的，便是他挖了心肝也愿意给的！

&ldo;二哥哥，我全都弄不清楚。&rdo;黛玉幽怨道：&ldo;你为我、为林家做了这么多，原以为自己是当真看见了自己的心，现在我却忽地模糊了！&rdo;黛玉想出一个法子，递话儿给莫萧。

拉起她的手看，莹黑的戒指幽幽泛着光芒，照进人眼底。莫萧笑道：&ldo;不要模糊，只要玉儿想见我，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没有关系。&rdo;莫萧温和道：&ldo;日久才得见真心，不只是别人的心，也包括自己的心。&rdo;

&ldo;可……可是……&rdo;黛玉言语纠结着。除了父母，她并未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深深的依恋，既新鲜又觉得每次相见心跳的好厉害，她自己心中清楚的很，情感并未混淆，可谁又知道莫萧对她的好，是不是源于那次静心庵相救而衍生出的感恩之情。

&ldo;那么我就等着，若是日后玉儿明白了心，再来告诉我。不要急，也不要多思虑……&rdo;莫萧笑着软言安慰：&ldo;不论如何，只要是玉儿的决定，我都会欣然接受。可玉儿也该知道，若说起恩情，我倒是欠着你一个天大的恩情。&rdo;

&ldo;就是啊，若是，若是二哥哥也弄错了，那该怎么办？&rdo;黛玉讷讷的低着头自言自语，这是她最怕的，她怕莫萧对自己的好是因为当初的感激，而不是……

&ldo;我怎么觉得，玉儿明里再说自己看不清，暗里却是在说我……&rdo;莫萧忽地明白了这个精灵古怪的小东西，假借诉说了自己的疑惑，却在暗示着对他的提醒。饶是他一向在朝堂上同群臣斗智斗勇，而此时竟才听出来这话里的深层意思。

&ldo;呸，哪个在说你。&rdo;被莫萧听出话音，黛玉脸上微微红了一下，倒也因他明了自己所思而略松了口气……

雪雁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挑选下人刚从山上采下来的迎春花，方才不用自己伺候，吃了饭，见有丫头送来鲜花，便挑些好的，准备摆在黛玉屋子里。

正往瓶子里插着，内力高强的她忽觉耳边有一丝异动，手上微微一顿，凌厉的眼神扫过院子门口，影壁后露出的半个脑袋立刻收了回去。雪雁迅速扔下手中花枝，起身跃至半空，直落在影壁那边，把要逃跑的卫若兰抓了个正着。

&ldo;哎呀呀！防手，快放手！&rdo;卫若兰被抓住了衣服领子，很没形象的大叫，狼狈的很。他知道雪雁内力很强，却没想到自己刚探出头便被捉了。原本是来探探主子啥时候回去，有事情禀告的，真是流年不利，看见雪雁本想溜走，却不幸被捉住。

&ldo;你又要窜到那里去！&rdo;雪雁斥道：&ldo;鬼鬼祟祟的！&rdo;

&ldo;我来找莫公子，干嘛这么凶么！&rdo;卫若兰好不容易从她手中救下自己的衣服，好生整理了。

&ldo;就是凶你！早就知道蛊毒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见了太太还以为是在做梦，哭的不成。&rdo;说到此，雪雁却有些哽咽了，天知道得知太太没死她有多高兴，自打太太没了，老爷和姑娘都不爱笑了，姑娘泪也多，身子更差了，自己也失了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辈。

&ldo;莫公子不让我说！我也不敢说……&rdo;卫若兰忙摆手。

&ldo;你是御前一等侍卫，你又怕谁！&rdo;雪雁含着眼泪啐道：&ldo;少拿这话儿来敷衍我，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的错！&rdo;

&ldo;好好，都是我错了还不成……喂，你别哭啊……&rdo;卫若兰只见雪雁泪珠儿滚落，忽地没了主意。

&ldo;哪个哭了！我才没哭！&rdo;雪雁一跺脚，转身离开了，实是不愿让他见自己脆弱的一面。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从小便被老爷培养，护佑姑娘。素来极冷静的人，如何今日竟在一个不相干的人面前说这些，雪雁心乱如麻。

&ldo;喂，喂！&rdo;卫若兰喊了两声，没喊住，叹了一口气追上去。本是想躲着她的，可是这个样子自己还是得跟着，否则不放心。

那边厢阖家团圆，那边厢却办起了丧事。

挨过了二月二，秦可卿病情日渐沉重，一度无法见外客，连平日里要好的凤姐，去了几次都不得见面。每每说起，便要掉几个泪瓣子。京中的大夫大大小小看过了不少，只说不是病，却又没有原因，眼瞅着一日不如一日。

撑到三月，人忽而好了不少，很能吃下些东西了，偶尔也可以做起来同丫头们说会子闲话，宁府一片欣喜，并到贾母这边来报信，说看样子病情算是稳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