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女官悠然轻叹:&ldo;我何尝不知此事难办,也就可怜那些个小宫人,这事出来虽是只猫惹的祸事,可那照顾猫,管着衣裳的,……可惜了。我走这一遭也就想着尽尽人事,打挠诸位。&rdo;
说完收好衣裙,声声叹息着缓缓离开,只余几个荷包留在裁剪衣服的桌上。
等到来人远去,周司宾面上冷笑神情鄙夷,上前拈了拈荷包,全数抛给身后人:&ldo;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忙正事去。&rdo;
荷包落到地上无人上前,互相交换眼色里皆无声的嘲讽。
同在深宫,天长日久这谁不知道谁?这位韩女官是随自家主子一道进宫,冠了主家姓名的心腹丫环,平日哪是什么慈悲心肠的人?
韩美人那儿,上上下下伺侯的人多了去,这么多双眼睛还盯不住一个小畜生,烟水碧这般珍贵衣衫能这么轻易让只猫近得前去。
更别提烟水碧的特性,虽细却韧,平日裁剪颇费力气。一只被养来作宠物的猫谁不把其爪牙仔细修剪圆润,才敢送到主子跟前去。
宫里人虽不敢都称得针线娴熟,可基本女工还是会,那裙子划伤程度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怕是除了神仙没人能描补如初。
却巴巴的跑这一趟。虽作了遮掩,可那衣裙边缘痕迹到底为何,一干做惯针线谁看不清楚,只是不敢言明。
口口声声可怜几个宫人,不过是因为东西是皇后娘娘特赏而非日常份例。若没个说法,一个大不敬的罪名纵是美人娘娘也吃罪不起。
可不得先借其它的人口把此事传出去,先诉诉委屈推脱罪责再图后计。
这话更不能轻易说出口。
心照不宣中,不知谁低低叹息一声:
&ldo;那几个小宫人就真被可惜掉了。&rdo;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更不太好。
&ldo;都是奴才,命如草芥,谁有资格可怜别人,入得主子眼里的才是金贵。&rdo;人群中有人说了句。
周司衣冷笑:&ldo;我看是平日太惯着你们,都敢跟银子过不去,主子如何行事也敢乱议?&rdo;
众人强挤一点笑意,称因司衣平日心慈咱们才敢放肆。上前分了荷包,人手一个小银裸子,多余五个全数交给周司衣,一干人再无心说话,都低头紧着手里的活计。
本是拿现成的小宫女衣裳,画线,裁剪,缝制。一众针线工夫好的齐动手,终赶在宫里华灯初上时,把衣裳弄好送了过去,接了打赏回来,众人自分不提。
有人轻叹:&ldo;都是跟着主子,这命‐‐&rdo;
&ldo;这不才入宫里住着,以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rdo;
也有人对此嗤笑出声。
这日子,可不还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