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南芸没顾得及带上雨具,便一头冲进了夜雨中。
夜雨一下子淋湿了她的衣服,她青云步法的速度很快,粗暴的雨点夹着狂风如紧锣密鼓一般打在她身上生生地疼,寒意袭涌让她身子瑟瑟发抖,雨水灌进了她的眼里,模糊了她的视线,她用衣袖擦了擦,睁大了眼睛再看,不放过任何一个疑点,一路寻找着到了百花谷谷口。那里已被百花谷的人收拾干净,一场大雨过后,就连血腥味都已被驱逐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留下一点曾经杀戮的痕迹。
站在谷口,她茫然四顾,不知要去往何方,望着眼前黑蒙蒙的一片夜色,口中喃喃:“林悦岚,你在哪里啊?”
回应她的只有夜雨的哗啦声,突然间,她想到了酒,林悦岚在不开心的时候会喝酒,也许有酒的地方就有他的身影,于是她往青黛城奔去。
路上有几处酒家,此时夜已深,酒家早已停歇了生意,关了门。司徒南芸冒着被店主咒骂的风险,一家一家地敲门询问,最后均被没好气地告之没见过她所说的带着银白色面具的人。
“林悦岚,你到底在那里呀?你不能有事啊。”司徒南芸再次冲进雨中,继续往前面去。
如今,她的青云步法又有了很大的提升,已经与普云禅师不相上下了,那风在她身后喇喇作响,山和树一个劲地往后甩去,她卯足了力气,一下子的功夫便到了青黛城。
青黛城有一家叫做“无忧”的酒家很有名,司徒南芸径直奔向了那里。店里伙计正在清理桌子上的酒具之物,回头瞥见一身湿透,头发上滴着水珠的司徒南芸闯了进来,吓了一跳,“水鬼啊!”他手中的酒具险些被他打翻在地。
司徒南芸堵住他的嘴,“别乱嚷,我是来找人的,有没有看到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人来过这里?”
店伙计分辨出她是“人”的身份后,努力地回想了下,摸摸额头,“好像是有这么个人人,昨夜他喝了一晚的酒,整整有十坛酒呢。”
“他什么时候离开,往哪个方向而去?”司徒南芸急切地问道。
“他是今早上离开这里,往东边而去了。”店伙计说完,又自顾自地嘀咕着,“真是个酒鬼,喝了那么多的酒,估计是头脑也不清醒了,下着大雨的,又没带雨具,直接就出去了。”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拍脑袋瓜子,“你是他的朋友吗?”
司徒南芸望着他,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店小二从衣襟里拿出一个瓷娃娃,“他落下了一件东西,就是这个玩意儿。”他又继续嘀咕开来,“一个大男人,将这个一个女孩子家的瓷娃娃带在身上,拿出来左看右看,真是怪异之人。”
司徒南芸见是在玉马城捏制的一对真人瓷娃娃,两人后来交换保管。店小二手中的就是她那个瓷娃娃,她欣喜地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一股温暖顿时涌上心头,眼睛不知不觉有些潮湿起来,“原来他一直带在身边……”
一想起林悦岚生死未卜,她赶忙收了情绪,在店小二诧异的目光中,又一头扎进了夜雨之中。
“往东边而去,那就是玉马城的方向,难道他去了玉马城?”司徒南芸思忖着。
她施展青云步法疾驰而去,沿途又经过几家小酒店,上前敲门问了问,开门的人像打量疯子一样地瞟了她一眼,不等她开口,咒骂两声,“哪来的乞丐,半夜来敲门,扰人清梦,滚一边去!”
那开门的人刚从被窝中惊醒过来,睡眼惺忪,眼神不好,将她错认为了乞丐。
雨一直下,伴着狂风,司徒南芸单薄的身影犹如风雨之中的一片叶子,被雨水冲刷得有些支立不住。
“林悦岚,一天了,你去了哪里?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时间越往后移去,司徒南芸就越不安起来。她在雨中又狂奔了两个时辰,便到了玉马城。暗中去了一趟宜善药堂,那里被鬼煞破坏后,已放弃不用易作他店,她出了宜善药堂,又一鼓作气地将玉马城所有的酒家都关顾了一遍,没发现一点线索。
毫无线索,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夜,司徒南芸正如一头失去了方向的困兽,迷惘不安,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突然想到林悦岚喝了太多的酒,步履不稳,又没有乘坐马车,依他的状态,即便是使用轻功,最远不会出了玉马城,既然他未至玉马城,那他这会在哪里?”
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她突然想起往东去还有一个地方,就是无尘道长的无极观,她记得林悦岚跟她提过无极观那风景很好,在那可以忘却世间的忧愁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