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岚想着刚才司徒南芸悲愤哀伤的话,心里突然有一丝丝的疼痛,但他硬是将这种心绪压了下去。
怎能因这一丝丝小小的情爱阻碍他心中取得龙啸令救天衍于水火之中的重任?怎能对她有一丝丝的不舍妨碍他成仙得道的大计?
所以,他仍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过,走了一半路程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那份疼痛逐渐加深,变为了一种沉痛,清晰地蔓延至了他心中的每一个角落,他仿佛看到了它扩张的文理和跳动的脉搏。
他实在忍不住回了一个头,只是后面哪里有司徒南芸的身影?
一路上受着林悦岚气息感染沉默不语的玄一玄二兄弟以及那垂头散气的雪麒麟,见他们的主人回头,也不由得跟着回了个头。
后面空寂无人,只有静谧得令人发慌的气息。
雪麒麟不同于三人的沉默寡言,发出了失望的“嗯嘁”之声。
林悦岚回到了清照殿,心中总有什么东西给揪着似的,隐隐感觉好像是牵挂着什么东西,又好像是错失了什么东西,他想探究那牵着他情绪而动的是何东西,但它又莫名其妙地跑开了,当他打算置之不理的时候,那东西又卷土重来了,而当他再次想寻根问底的时候,它又蛰伏不见了。
如此反复蹿出又消失不见的这种思绪,就仿佛他的体内有两股势力在交战一般,一方蹿起,一方熄灭;一方反扑,一方躲闪。
这种将他的心颠来倒去的感觉,令他很不舒服,也难以适应。
他很是不解起来,他的心一向如一汪沉寂的水,没有任何波澜和涟漪。为何自己一听到司徒南芸的名字,尤其是见了她之后,会变得如此起伏不定,杳然不可捉摸起来?
他被这种情绪折腾得有些累,以至于兴趣索然百无聊赖起来。
这个时候本是他练七绝剑法的时候,但他现在提不起兴致了。他走进书房,在里面看了一会书,但还是无法摆脱心中那种揪心的感觉,遂弃了书,推开面前的书纸,拿笔正要作画之时,脑中猝不及防地出现了司徒南芸的模样,有些懊恼地弃了笔,最后,又抚了一会琴,不过,听着那琴声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
一时之间,倒找不着其他法子消磨这上午的时光了,他干脆闭目养神。
好不容易熬到午饭之时,玄一玄二兄弟端来了饭菜,他觉得今日这饭菜也不合胃口了,随便扒了几口,便命二人撤下了。
他看向这两兄弟打探过来的目光,没来由带上了几分难得出现的不满之色。
“圣王……”玄一蠕动着嘴唇,“这些都是您平常爱吃的饭菜,怎么今日不爱吃了?”
林悦岚扫了他一眼,“今日这饭菜差强人意,你们自己试试看?”
玄二还以为饭菜出了什么问题,忙夹了一口菜试吃,“没……没什么问题,味道和往……往常一样。”
林悦岚不知为何,今日他觉得看谁都不顺眼似的,懒得理睬二人,将他们挥退了下去。
玄一玄二兄弟颇为无奈地看着手中端着的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他们二人刚才已在灶房的时候吃过了,现在肚子还很饱,浪费可惜,想着这会只有将之交给雪麒麟代劳了。
玄二唤了唤雪麒麟,好半天没见它出来。
两兄弟左找右找,将清照殿四周找遍了,都看不到雪麒麟的半个影子。
玄一眉头疑惑地簇起,“奇怪,这雪麒麟究竟到哪里去了?”
玄二嘀咕道:“一个时辰前,它和我们一道回来,我还给它的伤口上药呢,怎么一会便不见了?”
下午,天色变阴,天边浮现出了薄薄的淡青色云雾,在空中快速流动,变幻行迹,向着云宫覆压而来,这是境灵域要下大雨的征兆。
不一会儿,又刮起了风,刚开始还是草木轻轻摇曳摆动,不一会儿便转为不遗余力的狂舞乱跃。
林悦岚窗前的书籍和画卷被吹得哗啦作响,他关了窗户,将外面作威作福的风声给隔绝了开来。
外面是喧闹不休的风声,他的心内也是一团“吵闹”的乱麻。
那种无端而来又杳然而去的情绪,自上午看到司徒南芸后,便一直如影随形地纠缠着他,而且,那种情绪变得愈加强烈,他甚至能清晰地感到其中心疼、担忧和挂念的部分,由原来那种无法捕捉的情感,演变成了具体感觉的体验,他有些惊讶了,但他意识这些的时候,它们依然又很快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毫无痕迹。
他的心感到了一丝丝的疲惫。
他无法再呆在书房里面,带着有些失落的心绪提步出了房门,这时差点与迎面而来的玄一玄二兄弟撞个满怀,他正待要开口训斥一番这两兄弟的毛毛躁躁。
玄一开口了,“圣王,雪麒麟丢了,我们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看见它的影子。”
玄二也接着悲愤地道:“我们两兄弟养了它十几年,它已经成了我们的好兄弟,他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外面逗留不回的情况,我怀疑……”
此时,他的眼睛有些红了,瞄了瞄林悦岚,接着道:“我怀疑是因为它得罪了四长老,落在了他的手中,四长老是一个极易记仇的人,他是不会放过雪麒麟的,要是雪麒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就跟他拼了。”
林悦岚原本不太喜欢狗,他有洁癖,不喜这些动物近身,但雪麒麟是一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