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唐楚就觉得左膝盖下面有点痒,石膏绑着又抓不到,只能腿晃来晃去蹭蹭。吃早饭时痒得更厉害了,她忍不住把手指伸进去挠。
高屾发现了,问她:“怎么了?”
“没事,绑久了有点发痒而已。”她夹起一只三鲜锅贴咬了一口。锅贴外皮金黄焦脆,底部煎出了一层漂亮的冰花,内里是加了蘑菇、荠菜的三鲜肉馅,鲜嫩多汁,一口咬下去汤汁从两边的豁口呲出来。她连忙把整个锅贴吞进嘴里,含糊地说:“大概是昨天洗澡进了点水……”
“怎么能进水了?我看看。”他皱眉站起身,绕过餐桌在她面前蹲下。
喂喂喂你二话不说就撩人家裙子是几个意思!
残疾人毫无反抗能力,就算能反抗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任由他把裙子掀到膝盖上方检查。
“石膏里面的绷带都湿了,气味也不对,你没感觉吗?”
大夏天腿上绑着厚厚的石膏一个多月,那味儿肯定不太好,她不好意思地把腿往旁边侧了侧避开他:“绑这么久我的腿都木了……”
左腿被他按住,他又凑上来仔细看了看:“不行,好像发炎了,必须去医院。”
唐楚还想争辩,被他眼风一扫,乖乖地闭上了嘴。
高屾给刘淼打电话:“现在有空吗?能不能开车过来接我们一下,送唐楚去医院。”
刘淼一直用着他的车,一口答应:“没问题,我还在家里,马上出发。”
早高峰从城里往郊区开并不堵,刘淼半小时就到了,进门正好碰到高屾打算把剩余的锅贴放冰箱,急忙拦住:“给我给我给我!我还没吃早饭!”
高屾看了一眼唐楚,似乎要征得她的同意才能给刘淼吃。
唐楚说:“辛苦你了,要不要微波炉热一下?”
“不用不用不用,还有蒸汽呢不凉。”刘淼夺过装锅贴的保鲜盒,狗腿地递上手里的塑料袋:“礼尚往来,我爸上周刚给我送来的鲜羊肉,直接从牧民家里买的羊自己杀的,保证原生态原汁原味!我反正也不会做,全带过来了,放车载冰箱里怕化了一路狂飙过来的,快放冷冻箱。”
那袋羊肉还真不少,有十来斤。
刘淼看高屾收了,涎笑着说:“山哥,你打算怎么做这羊肉?吃的时候记得叫上我一起……”
唐楚问他:“牧民家的羊?你家在内蒙?”
刘淼一边吞锅贴一边说:“对啊,我蒙古族的,不像吗?”
瞧您这油头粉面弱不禁风的公子哥样儿,哪里像蒙古草原大汉……
刘淼侧过脸指着自己颧骨说:“看,从小风沙大吹出来的红血丝,皮肤特别薄,容易过敏,我都盖了遮瑕膏还能看出来,是吧?”
“你还用遮瑕膏?”唐楚喷笑,“太……那什么了吧。”
“娘炮?”刘淼理直气壮地反驳,“男的就应该满脸油光痘痘、毛孔跟芝麻似的露在外面?那叫邋遢不修边幅。适当修饰一下,显得气色好有精神,走出去大家看你也心情舒畅,美化市容市貌,有什么不对?”
唐楚说:“自然也不一定就邋遢呀,只要整洁干净,清清爽爽就挺帅的。”
正好高屾从他们面前走过,刘淼指着他说:“你是天天看他看习惯了吧,以为人人都跟他似的,随便洗把脸就能达到你说的清清爽爽的帅哥标准?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
唐楚看看高屾的侧颜,再看了一眼刘淼——基因这东西确实蛮残酷的,不因先天劣势而气馁、后天努力弥补的人值得尊重,不应该嘲笑他们……
高屾发现她盯着自己,转过头来说:“除了小学文艺表演,我从没化过妆。”
唐楚回瞪他:你化不化妆关我毛事?知道你是自然美、天生丽质行了吧?
刘淼忿忿地吞下一只锅贴,噎着了:“你们早饭喝什么配锅贴?还有吗?”
“早饭呀……”唐楚故意拖长声音,“砂锅海鲜粥,放了整只梭子蟹,还有大虾、扇贝和蟹腿,你说他粥里放这么多海鲜怎么能做到一点儿都不腥的呢?特别特别鲜,米粒都熬化了,又绵又滑……啧啧!”
刘吃货两眼放光:“来一碗来一碗!”
“都被我吃光了,砂锅也舔干净了,一粒米没剩。”唐楚呲牙一笑,“我给您倒杯白开水顺顺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