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乞儿显然没想到自己还能得到这样的待遇,都傻了半天,要不是粥的香味太诱人,他们本能地知道去吃东西,还不知要呆愣到什么时候。
所谓好人做到底。
付宁都放下大少爷的架子给这些人分房子又喂食,杨蕴秋干脆就再次装一把半吊子的医生,给病的起不了床的病人们看看病。
杨艳却怕自家大哥拿人家宝贵的生命去玩,特意请了付家的管事出去请一个医生回来。
医生一到,这一院子的流民,还是愿意让人家医生给看。
付家的管事大约抱着将功折罪的心思,去请的医生是卫戍城有名的老医生,声名远播,和他这样满头白发,一身名医风范的老人比,年纪轻轻的杨蕴秋当然显得不靠谱。
好些人心里头都不怎么乐意让他瞧病。
只是医生是人家花钱请的,他们呆的也是人家的地盘,人家还是一片好心好意,纵使心里头不乐意,到底越不好明说。
可杨蕴秋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心下不觉好笑,他到不生气在,这种事儿很正常,其实,他们请来的医生的医术,固然比根本只知道皮毛的杨蕴秋强,治病速度却是远比不上的。
当然,既然人家不乐意享受杨公子的快捷服务,他也不会强求,还省得麻烦劳累。
正好,可以回去睡觉。
付宁偷笑了半天,还和自家的管事商量让家里的下人都出来排队给杨公子看看,省得杨大公子脸面上不好看。
杨蕴秋哭笑不得:“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最近近的人,可只有我一个,想我堂堂正人君子,怎么会让你变得如此促狭?”
第二天一早。
杨蕴秋他们打算上路的,结果没出家门口,就听说偏院里住的铁柱他妹妹。怕是要不成了,高热不退,医生给开的药,吃下去效果也不大好。
人家老医生已经发了话。说要是再不降温,就让准备后事。
一出屋门,杨蕴秋听着一阵一阵嘶声裂肺的哭号声,只好转头走过去。
铁柱的妹子年纪其实不算很小了,今年十六,但生得却很瘦弱,满头黄毛,身体枯瘦,看着到像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
她五官其实很清秀端正,只是养的不好。面有病容,看起来就有点儿丑,也正因为这个,他们兄妹一路走来,到很顺利。并没有遇到欺男霸女的纨绔大少,女人太漂亮,麻烦总会增多,出门在外的,还是面貌丑陋些更方便。
铁柱长得和他妹妹很像,也瘦,身量却高。跪在床前,看着他妹子眼泪根本停不住,他其实早该知道妹妹活不久了,只不肯承认,现在医生束手无策,不由悲从中来。
“我不怎么会看病。现在手里到有一种药,能够退热,但也不知道是不是管用,你要是相信我的药,就给你妹子吃下去。”
杨蕴秋拿出来的就是普通的退烧药。刘胜给准备的,牌子挺常见,据说效果不错,副作用还小。
药片是红的,很漂亮。
铁柱已经六神无主,只能一句口令一个动作,接过药给妹妹喂下去。
喂他妹子吃了药,就跪坐下,傻傻守着,杨蕴秋却是无事一身轻,根本不管后续,让付宁准备车马,准备各种美食,最好再弄点点心酒水,也好尽快上路。
如果不是听这个铁柱的口音,像是长苏镇附近的人,没准儿还能是半个老乡,杨蕴秋也不会对他们那般上心。
固然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可也没有上赶着非要做的道理。
救人他愿意,但若病人根本不肯给他救,那只能说缘法不够,病人当死。
付家的这个郑管事,如今做事可是麻利的很,很尽心尽力,生怕付宁给他玩一出秋后算账,而且也是真心盼望付宁早点儿走。
他们一家,真么多年一直和宅子的主人差不多,过得多自在?如今头上忽然压下来一座大山,怎么可能会舒心的了?
马车很快准备好,马也喂足了料和水,一行人便上了路。
看到自家公子走了,管事才松了口气,连忙关门,回去就招呼老婆孩子给祖宗上了一炷香,幸亏来的是公子,要是换了大国师……
他连想也不敢想。
铁柱实在没想到,也才过了半个时辰,她妹妹就迷迷糊糊转醒,一个劲儿喊:“哥,我饿。”
一摸额头,那滚烫的温度已经变成温热,妹子的脸色还有点儿发黄,却精神了不少。
“真的管用!”
铁柱也一心一意地希望那种药物管用,却从没想过,居然管用到这个地步,简直是神药,他先顾不上给妹妹弄吃的,扑出去就想找到恩人,好好给恩人磕几个头,恩人救了妹妹,他便是死也愿意。
结果当然是失望而归。
一边大口大口地吞食铁柱喂进口的米粥,铁萍一边拉着自家大哥的衣角,嘴里含着米粒,不清不楚地道:“哥,咱们去找恩人,大恩大德,不报的话,爹娘一定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