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寿宫,泰芬珠瞧见了脸带惊恐的大福晋,垂下眼帘。伊尔根觉罗氏很可怜,即便只是寥寥几面,泰芬珠也能看出来这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可是皇宫容不下她。
太后依然是闲适的样子,脸上挂着笑,等大家请安之后叮咛了两句让小心路滑,就让散了。昨天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这位太后,她生活在宁寿宫里,自成一方小天地。
与上次的笑语轻快不同,这次的宫妃之间没有任何交流,康熙的出手让整个后宫都安分了下来。出了宁寿宫之后,所有人都迅速离开了这里。
泰芬珠跟着德妃回了永和宫,稍坐了一会儿就告辞离开。她能看出来永和宫也少了很多熟面孔,德妃的心情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德妃在泰芬珠走后一直坐在软榻上,郑嬷嬷犹疑着要不要劝一下德妃,到底也没敢开口。
德妃呆坐了片刻,吩咐郑嬷嬷:“去把十四抱来。”
郑嬷嬷看着德妃的样子,无声地行了个礼,去抱十四阿哥了。
德妃紧紧咬着嘴唇,她真的觉得皇上好无情啊,她多年的努力付之一炬。乌雅家给不了她半点帮助,宫权就像个笑话,只有儿子,只有皇阿哥才是她的依靠。
胤禛不与她亲近,泰芬珠虽好,却只是儿媳。十四阿哥,她只有十四阿哥了。可是十四年纪太小,皇上不重视,她一定要教得十四聪明伶俐,他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待,一定!
按部就班的日子过得飞快,泰芬珠在十一月二十七迎来了紫禁城的第一场初雪。
趴在窗子上看了一会儿,泰芬珠转过身子坐在炕上,叹了一口气。
陈嬷嬷坐在桌边给泰芬珠做里衣,她的里衣都是陈嬷嬷和丹桂做的,贴身的东西不能经旁人的手。
陈嬷嬷笑着问:“这是看雪看出愁来了?”
泰芬珠靠在炕桌边,用手托着右半张脸,“我哪是愁雪啊?我是愁爷和额娘。”
陈嬷嬷好奇:“德妃娘娘怎么了?”她一般不会跟着泰芬珠去请安。
泰芬珠愁眉苦脸:“还能是因为什么?自从她让十四阿哥陪着汗阿玛用膳,十四阿哥当场哭了以后,这几天脸色就没有好过,偏偏我习惯了每天请安,也不好不去。”
陈嬷嬷无奈道:“十四阿哥那么小,正是性子不定的时候,不耐烦了自然会哭,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泰芬珠推着茶盏玩儿,和陈嬷嬷说:“谁说不是呢?我劝了额娘,郑嬷嬷也劝,可惜额娘就是不高兴。我听说,这两天额娘对章嫔都没有好脸色。”
陈嬷嬷不解:“都是嫔位了,怎么还会住在永和宫呢?”
泰芬珠想了想:“两年前她的待遇给到了嫔位,但是没有册封礼,也没有封号,其实正经来说也只能说是庶妃,只是宫人们唤一声章嫔,没有单独居一宫的资格。”
陈嬷嬷点头:“原来是这样,老奴听说这位娘娘挺受宠的,今年二月份的时候生下了十五格格。”
泰芬珠接着说道:“就是如此,十三阿哥也在永和宫住着,估摸明年也要搬到阿哥所了,皇上比起十四阿哥更喜欢十三阿哥。”
陈嬷嬷了然:“那也不怪德妃娘娘生气,她一个妃主子所出的阿哥竟然比不上一个庶妃生的,确实让人气闷。”
泰芬珠听着这话,没再说什么。陈嬷嬷的想法是大部分人的想法,德妃虽然知道十四阿哥比不过前头的哥哥们,可却坚信他压十三阿哥一头还是可以的。
泰芬珠揭开盖子,喝了口姜糖水,可惜德妃越是把十三和十四一起放到康熙面前,她就越失望。
说真的,泰芬珠也觉得十三阿哥胤祥更讨喜一些,他比十四要更会察言观色,说起话来更可爱。十四阿哥没有什么问题,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小男孩,爱跑爱闹坐不住,并不能吸引住康熙的目光。何况,康熙重视兄友弟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