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沈浪!&rdo;
然后王怜花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嘶哑的,满是惊恐和焦急。
崖底传来了轻轻的回应声。
王怜花笑了。
他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抓着绳子,慢慢地滑了下去。绳子并不够长,但差不太远,王怜花轻轻一跃,刚落到地面,突觉踏足之处光滑异常,无法着力,一下便要滑倒。
却不料他竟然是撞在一个温暖而坚实的身躯上,一双有力的手轻轻扶住了他的肩膀。火光一下映亮了那人含笑的面孔,温柔而坚定的神情。王怜花只觉得心头的血一起上涌,差一点就要往他脸上狠命地皱上一拳,把那张英俊的过分的脸打歪‐‐可是他现在却以非常不雅的姿势跌在他的怀中,一只手臂被他握着,一只手还握着火折子不能松开。而那火折子,却正在此时抖了一下,熄灭时暴长的火苗差点烧到他的手指。
他这样狼狈明明是因为他,可他为什么依旧可以如此从容?王怜花有些说不出的懊丧颓唐,却不知如何表达。他抬起头想看他的眼睛,眼前却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空气中他轻而平稳的呼吸声,自己的心跳声,此时听起来都有些似幻似真,只有他的手掌传来的温暖的触觉仿佛是唯一的真实。
沈浪却在此时问了他一句很没头没脑的话。
&ldo;你掉下来的时候有什么感觉?&rdo;
王怜花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能有什么感觉?除了地面滑润地叫他差点很不优雅地滑倒以外,有什么感觉?
沈浪却自顾自道:&ldo;这地面平滑异常,并不似自然所成。&rdo;
王怜花闻言,心中突地一跳,连忙俯下身去触摸脚下的岩地。那岩地果然是平整地似凿刻而成,仿佛还被无数的人践踏碾磨过的光滑,伸手一敲,却也未曾觉得有什么异状,便问道:&ldo;的确如此,那又如何?&rdo;
沈浪笑道:&ldo;你是自绳索末端纵下,自是未觉。但我方才从上面直落而下,不能完全收住身形,身子是直撞下来,方能觉得这岩地似乎并非瓮实,而是极厚的石板,下方必然另有天地。&rdo;
王怜花沉吟道:&ldo;不错。那地图上的路径,本就是穿山而过,而此处已是绝地,自然该另有途径才是。只可惜方才我用掉了最后一个火折子,不能够仔细查看周围。&rdo;
话音刚落,眼前便突然一亮。
然后他就看见了沈浪的微笑。
&ldo;董少英给的火折子,并不是假的,而只是内里有些潮湿,方才我用内力将其中的水份蒸出,便可以用了。&rdo;沈浪若有所思地说,&ldo;也许他连这一点也是故意算计好的,真当是个可怕的人物。&rdo;
火光将暗淡的四周照得昏黄。这里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美妙的所在,四周的石壁及脚底的岩地都是漆黑而冰冷的,角落里各处散落着十几具枯骨,死状各不相同。地上似乎还有些粘稠的泥土碎末,不过也许只是风干的秽物而已。
空气中充满冷寂的死亡气息。
两人将这每一寸石地细细踩过,却仍然毫无发现。王怜花苦笑道:&ldo;却不知死在这里的人,是否也曾想过与我们一样的事?&rdo;
沈浪突然眼睛一亮。他俯身到那些枯骨跟前,每具都查探了一番,最终停步在角落里那几具似乎是年代最久的尸骨前。
只见他小心地将那些尸骨移离,在原地蹲下,细细触摸敲打那块石地,再伸手起来时,发现手指沾上了些许粉末,将那火光凑近,果然发现那地上有一块两尺见方的方形浅痕,与其他弯曲的纹路仿佛并无二致。
沈浪道:&ldo;借你短刀一用。&rdo;
他拿了王怜花那袖中刀,将那极薄的刀刃往那浅痕处划下去。那刀虽本就是削铁如泥,但王怜花见沈浪竟然全不用力地将那刀刃整个没入石中去,仍是惊讶之极。再见那刀拔出来时便明白了‐‐因这刀上一看仿佛是粘了一片黑色的薄膜,原来那浅痕处本是泥土与药剂粘合的fèng隙,此时那粘合剂竟是全都被那刀刃带了下来。
沈浪伸指在那刃上一划,那黑色便从刀面上整片掉了下来。他将这刀还给王怜花,笑道:&ldo;多谢。&rdo;
王怜花收了那刀,上前去一推那石块,果不其然一推便稍有松动。不禁笑道:&ldo;沈兄果然高明。&rdo;手中再施了点力道,那石板果然骨碌碌地转了开来,露出一个容身可入的洞口,里头竟隐隐地漏出些微光来。
第37章
拿火折子一照,底下似也是一条信道,也并不比来路宽大。沉浪纵身跃下,倒还是王怜花心细,还特地将那些尸骨移了来,在推上石板时将那堆尸骨顺手一带,便能盖在那面上。
沉浪笑道:&ldo;若真是有人要点了火来细细搜寻,恐怕是掩不住这痕迹的。&rdo;
王怜花道:&ldo;总比教人一见之下便看出来的好。&rdo;
那火折子便要燃尽,只见前方不远处地上有两个对象,光芒璨璨。两人上前去一看,不由大惊失色。
原来地上那竟是两个小小的水晶灯笼。灯笼既是水晶所做,自是华贵非常,而其中用来代那灯火的事物,竟是颗鸽蛋大小的夜明珠。宝珠之光折射在那水晶打磨的面上,愈发光华明亮。沈浪与王怜花,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物,而这小巧的水晶灯笼,仍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却被如此丢弃在这最外面的过道上。却不知这暗穴深处,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