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人,衣襟飘飞,姿态出尘,仿佛便要乘风归去。没来由地,竟从他的身影里看出些孤单的意味来。
突然地,便想起多年前,在月夜离去的少年。
那时他望着他离去,望了很久。
若说不是没有几分怜惜之意,也是骗人的。但那少年的身影却那么决绝骄傲,容不得别人对他抱以同情。
他需要人同情么?沈浪苦笑着遏止自己的胡思乱想,该同情的,是那些落到他手中的人吧?
强者永远不屑乞怜的姿态。
见他回过头来,竟已是一脸的云淡风清,眉梢眼角又是那带了春意般的浅笑:&ldo;沈大侠,你早上说,山神土地庙也难免有埋伏,我们可要赌一赌,前面这土地庙,到底有没有埋伏?&rdo;
鞭梢一指,前面果然有座土地庙,虽然破旧,似乎还有些香火。
沈浪顿时将方才的思绪抛到脑后,回之一笑道:&ldo;赌些什么?&rdo;
王怜花笑道:&ldo;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如何?&rdo;
&ldo;那么,我便赌有。&rdo;
&ldo;岂有此理,你和我押一样的,怎么赌?&rdo;
沈浪哈哈一笑道:&ldo;那便赌你我谁先中这埋伏,输了的便得去救这赢的人。&rdo;一甩缰绳,马匹便风驰电掣地直往那土地庙去。王怜花哪里肯示弱,也纵马急追而上。
明知无法避开一些险恶,挑战自己的命运便也成了极大的乐趣。
土地庙里并没有人。
或者应该说,没有活着的人。
地上躺了三个人,都是道士装束,手中还握着兵刃,死了却仿佛有些时候。王怜花笑道:&ldo;活人埋伏不成,便换死人来埋伏,看来这赌,是打不成了。&rdo;
沈浪却面色一凛道:&ldo;且慢,那边那个,仿佛有些面熟。&rdo;便走到香案附近,将地上那人的面孔抬起来一看,是一个十分俊秀的年轻人。不由叫道:&ldo;这,是衡山派的弟子孔琴!&rdo;
王怜花蹙眉道:&ldo;孔琴,这名字有些熟悉。&rdo;低下头仔细一看,也惊了一惊,道:&ldo;原来是他!&rdo;
沈浪疑惑道:&ldo;你也认识他么?&rdo;
王怜花笑道:&ldo;他曾经来替他祖师父来求医,我便叫他拿他自己的命来换,结果他便吓跑了。不想今日再见,竟然已经不是一世人。&rdo;
沈浪再细细查看了四周,突然失声叫道:&ldo;你看!&rdo;
王怜花一眼看去,竟也呆住了。
只见那孔琴的左手边,竟有一个用血迹画出的图形,想来是他临死前留下的。
赫然是一朵桃花的形状。
这江湖上,又有谁不知桃花是怜花公子的标记?
王怜花看了一看,立刻伸手从怀里拿了些药粉来,欲往那血迹上倒。沈浪拉住他道:&ldo;你做什么?&rdo;
王怜花叫道:&ldo;你也见了,人分明不是我杀的。我可不想平白无故树立衡山派这一大敌。&rdo;
沈浪道:&ldo;这或许指的不是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