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来的恐慌淹没了他的身心,路小佳忍了又忍,难以抑制的霍然起身。
白景烁清理好碗筷,又洗净了手,慢条斯理的走回新房。
他刚打开门,就被抱了个满怀。缠在腰上的那双手臂是紧实有力的,力道大到近乎要勒断他的腰身。
白景烁既没有呼痛,也没有挣扎,抬手轻轻地回抱住路小佳,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脊背。甘甜中带着酸涩的滋味在心底悄然溢散,宛若吞了一颗半熟泛青的果子。
幸福来得太突然,油然而生的通常不是满足,而是不安和怀疑。越是不曾被命运青睐过的人越是如此。
路小佳很快便缓过神,察觉到自己一时心慌意乱做了蠢事,臊的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把脸埋在白景烁的肩膀上装死。
白景烁一向是敏锐细致的,理所当然的立刻发觉到路小佳已然平息了心绪。
他侧着脸,看着路小佳的发顶,哑然失笑。觉着他就像小孩子一样,既单纯又好懂,可爱到让人恨不得双掌合拢,将他握进手心里反复揉捏。
奈何他长得虽然算不上人高马大,却也是细溜溜的一长条,别说整个人握进手心里,连身体的一部分握进手里都无法不露分毫。
白景烁惋惜的捏了捏他的后颈,温声细语的调侃道:&ldo;想再次赖掉合卺酒吗?&rdo;
&ldo;没。&rdo;路小佳抬起头,想起去年的事,尴尬的舔了舔嘴唇,轻声道:&ldo;那喝吧。&rdo;
他说完,便直接了当的打横抱起白景烁,大步向里屋走去。
白景烁勾住他的脖子,笑吟吟的道:&ldo;像我这么重的新娘子很少见吧。&rdo;
路小佳垂眼看着他,诚恳的道:&ldo;你不必一直迁就我。&rdo;
他顿了顿,用细弱蚊蝇的声音继续道:&ldo;已经够了,我很高兴。&rdo;
能让从来不肯直言不讳的人说一句这样的话,着实难能可贵。可惜还不够。
白景烁这样想着,便说了出来,并补充道:&ldo;不是迁就。我就是这种人。况且……&rdo;
他的眸光柔软若水,缠绵若丝,眉宇间却带着坚定,郑重其事的道:&ldo;若能讨你欢心,实乃毕生之幸。&rdo;
路小佳强撑着,努力摆出厌烦的表情,将白景烁放在榻上,恶声恶气的道:&ldo;信口雌黄。&rdo;
奈何他上涌的血气浸透了整张脸,声音也有些颤抖,一副底气不足,外强中干的样子。
白景烁见他这幅模样,蓦地觉得脸上也有些发烫,像是被火烤着一样。他夸张的捂住自己的脸,微微摇头道:&ldo;别这样。&rdo;
这样是哪样?路小佳不解的横了他一眼,转身去拿酒杯。
合卺同心,琴瑟百年。红烛冉冉,龙凤呈祥。
按理说喝了合欢酒,也该行周公之礼了。奈何有人情绪不太对。
路小佳盘膝坐在床上,拎起软枕,直勾勾的盯着上面绣着的两只羽翼鲜艳,一模一样的鸳鸯,眸中几乎要射出刀子来。
他冷声道:&ldo;谁干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