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议论声四起。
“张记?哪个张记?”
“就是竹马巷的那个,生意挺红火,他们家掌柜的手艺不错。”
“据说他们家在别的镇子上还有一家分号呢!”
“哟,两家铺子啊,难怪吃货那么多。”
“人家家大业大的当然不怕压货,咱们小门小户的还是得谨慎些,不知道只拿个三五匹行不行。”
“三五匹也要好几两银子呢!这棉布实在太贵了,价比丝绸,我那里的人可舍不得买这么贵的料子……”
虽然大部分人仍然不敢订货,但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便会有第二个。
有人问道:“口说无凭,到年底你们不肯给我们退货怎么办?”
肖氏显然早料到了会有这种疑问,拿出早准备好的契书来:“白纸黑字,咱们签了契,年底你们拿着契书来,我们和丰哪敢不认?”
疑虑打消,便有一些胆子大的也陆陆续续地订了货。众人拿着货单,又仔细看过契书,感觉没甚问题便落了契。
约定好交货的日期,众人便纷纷散去。
吴秀芬也准备走,却被肖氏一把拉住:“好姐姐,今日若不是您,我们和丰就全白忙活了,且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
吴秀芬笑道:“你我还用得着说这些?”
肖氏也跟着笑起来:“知道姐姐最是疼我,多少给个机会也让我能意思一下嘛。咱们也好久没凑在一块说说话了。”
说着,她又递了一份契书过来:“这是单另给张记的,说好退货五成便五成。”
吴秀芬奇道:“哟,这是早就准备好了让我来当托儿的?”
肖氏不好意思地说:“因着与姐姐素来亲厚,我原本是想百分百给您退的,奈何棉布确实贵,这才写的五成。这契书确是早准备好的,但让伙计提前告知您却是临时起意,那会儿我实在是没辙了,还好有姐姐及时伸出援手!”
吴秀芬打开契书一看,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在和丰订购的棉布,依着货单上的数量,年底可退五成。底下端端正正盖着和丰的印,还有肖氏自己的私印。
吴秀芬将契书交给娟妹儿收起来,笑道:“你既如此有心,我就先收着了。”
肖氏连连点头,又拉着她和娟妹儿去了旁边的饭馆,点了一桌子好菜。
饭桌上几个人也不喝酒,一边吃一边闲聊。
“和丰的棉布,是从越华府织造局黄婆婆那里进的货吗?”席间吴秀芬不经意地问起。
进货渠道虽是不便与外人道的商业机密,但棉布的来源只有越华府,有心人稍微打听一二也能知道,算不得绝密。所以她直接问了出来。
肖氏闻言大惊:“您还认得织造局黄副使?”
吴秀芬有些奇怪地说:“黄婆婆很平易近人啊,只要去了织造局就能找到她。她为人热情,一点架子也没有,当地老百姓都把她当亲人一样呢。”
肖氏叹气道:“我倒是去过两次,都未能得见,还以为副使大人是轻易见不着的。”
吴秀芬想起在织造局刚开始碰的壁,了然地点点头:“织造局里有些人鼻孔朝天,不过也有热心肠。我一开始也没找对地方,幸运遇到了热心人,他带着我才找到黄婆婆的。”
肖氏点头道:“可见是我运气不好。不过我去见黄副使,也只是想瞻仰瞻仰咱大应朝的女官,织造局的货都是上贡的,我们可不敢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