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娜出了医院,便给许久没有联系的辛九打了电话,“九老板,还在西藏吗?”
那头的辛九声音清亮,银铃般的笑声清脆入耳,她说:习娜,亲自来看看吧,来感受这片神圣土地上的美丽与震撼。
当即,习娜就一口答应,随即回了家,定了机票,收拾行李,准备出发。林裴雅站在房门口,看着女儿简单的放了些衣物和生活用品,“娜娜,你这是——”
“妈,我要去西藏。”
林裴雅一时有些惊诧,她担心的皱了皱眉,心中着实不放心习娜一个人独自前往,“妈,你放心吧,有朋友在西藏等我,她会照顾我的。”
“那就好。”
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外面的世界,也许人生就会有所不同了。
林裴雅一边笑着摇了摇头,一边转身下了楼,她的女儿是时候该真正的长大了……
习娜半跪在地上准备合上箱子的时候,眼角瞥见了床底下藏着的一个大纸箱子,她忽然想起来这是她以前收藏“宝物”用的秘密基地。
将大纸箱从床底捞出来,她拍去上面的一层灰尘,打开盖子,一样样熟悉的小玩意全都呈现在眼前——有她八岁生日时,沈倾送她的丑萌丑萌的小摆件;有她第一次参加学校露营时,自己在河边捡到的心形鹅卵石;还有她首次和顾新蔚约会时,他为她抓的哆啦A梦洋娃娃……
以及,在箱底摆放着的,陆惯送她的一份意义非凡的礼物。
一块白色的手表!
而记忆深处的某些情景也随之涌现:那时候还在读初中的她,早就对陆惯暗生情愫,有一次她注意到他的手上带着一块黑色的机械手表,特别好看,她下意识的说了句:我也想要!而那时,陆惯只是笑,说这是男士的,她就耍着无赖,嚷嚷着那就给她买一块白色的,因为黑白配,她戴着就像是和他佩戴情侣表一样。
最后,陆惯妥协了,并在第三天,就送了她一块样式款式大致相同的白色手表。而她也一直每天都戴在手腕上,直到……
直到他离开的那一刻,在机场里,她将手表摘了下来,仍旧笑得有些傲气的看着他进了安检。而回家后,她就偷偷的把手表上的指针停留在他离开的时间……
她本以为他们之间错过的光阴可以为此停留,却不知停留的只有他们之间的感情。
手表已经显得有些老旧,可习娜的心却好像回到了陆惯出国时的那一瞬间,她将手表重新启动,接着戴在手腕上,并把一袋东西放进了大纸箱内,而里面装着的是顾新蔚送她的佛珠。
她想把那些美好都珍藏起来。
过去,再见。
下了楼,父母都已经等在客厅里,他们一左一右的牵住她的手,仿佛如儿时一般,仍将她当做是个孩子,可他们却忘了,那个孩子长大了,而他们正在逐渐老去。习娜吸了吸鼻子,抱了抱父母,“爸、妈,我走了。”
林裴雅靠在习子尽怀里,忍着眼泪,“娜娜,多拍些照片回来,让妈瞧瞧。”
“好!”
她重重的答应。
上了车,习娜并没急忙赶往机场,因为她预留了时间,要去她曾经的公公婆婆家,向他们正式道别。
傅嘉琬难得的没有外出办公,她似乎在等习娜,并肯定习娜一定会来。她坐在沙发上,身姿优雅,闲适的喝着茶。
“妈。”习娜顿了顿,想到如今这样称呼傅嘉琬并不太合适,刚想改口喊伯母,傅嘉琬却是开了口,“娜娜,就继续叫我妈吧。我都已经听习惯了……”
傅嘉琬就像是看着自己女儿般,脸上没有端着一点架子和威严,她招招手,示意习娜坐到她身旁,“娜娜,你知道吗,当时你因为要和那个人私奔而发生车祸躺在医院抢救的时候,我竟然希望你就那么走了,不要再醒来继续折磨和伤害我的小五。我是不是一个很坏的恶婆婆?”
傅嘉琬口吻带着悲怆,可习娜明白那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无私袒护和偏爱呀!
“妈,你是一个好母亲。”
“不,我还不是。”傅嘉琬拍了拍习娜的肩,眼神显得柔和,“娜娜,你那会儿还没有清醒过来,可是我却逼着小五和你离婚,我甚至给子尽和裴雅施压,希望他们愿意主动替你提出离婚。但最后,当小五和我说——他爱你,没有你他就无法快乐的时候,我就此罢手了。”
而那一次,也是她这个做母亲的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子哭得那么悲痛,那么的脆弱,好像风一吹,他就会散了一样。
她的小五啊,从小都是天之骄子,他聪明,内敛,刚强,是那么的完美与优秀,可是在那一瞬间,他却卸去了一身的盔甲,以他的血肉之躯展露在她的眼前。原来,小五也是个凡人啊,他也会爱得那么无能为力,那么不由自主。
“娜娜,你失忆以来,我就对你不冷不热,时常会给你脸色看,甚至还‘逼’着你来公司上班。其实,我无非不过是想替小五看着你,我不想再让你们的婚姻出任何一点差池……可我忘了,婚姻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应该尊重小五,也应该尊重你。娜娜,很抱歉……”
“妈,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